從黑暗,冰冷,虛無的空間內醒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中年大叔狼吞虎咽的身影。
“呦~醒來了……這些東西冷了,我先幫你吃掉了。”
“迪拉格,為什麼你會在這裏……好痛~!”
一股難以想象的劇烈疼痛從身體四麵八方湧來,西斯視線稍微下移,才發現自己被裹成了古代木乃伊一樣的造型。身上纏滿了白色紗布,左臂和一條腿打著厚厚的石膏,被綁帶固定住動彈不得。
“臭小子說了要叫我隊長的!”迪拉格伸出手就要打,但意識到西斯還是病人的時候把手收了回去,“這次先放過你。”(小聲)
“這裏是……醫院?”
西斯認得這裏的構造,白色的天花板,整潔的可以照見人影的地麵,以及正麵方向牆麵上,那貼著的十字架和“一隻金色的手臂”的彩色牆畫。
“天父伸出十字和手臂,將世人拉出苦難的地獄。”應該是這麼說的吧。
迪拉格在這裏的話,那麼說我現在在醫院?
我之前是在……對了我昏過去了,西塞姆,還有伊格爾他們怎樣了!?
作為實驗品的“戒備們”,叛變的“西塞姆”與伊格爾衝突的記憶不斷從記憶裏浮現。西斯感覺腦袋要爆炸一般。
……唔!
西斯掙紮著要起身,但傷口傳來的劇痛讓他再度躺下。
“安靜躺著吧,你難道不清楚自己受了多重的傷嗎?說到底,你到底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呀!”
“送我過來的人呢?他在哪裏?他是不是一個拄著錫杖的老人?快告訴我!!”
“不是哦。是一群穿白衣的家夥,背後沒有十字標識應該也不是醫生,把你送到這裏就不見了。至於有沒有拄拐的老頭……嗯,我沒注意。”
按照迪拉格說的,那些應該是隸屬研究所的研究員。
“迪拉格,告訴我今天是幾號?”
“迪亞斯曆888年12月31日。大概還有四個小時就是889年,可喜可賀!為了新一年還活著幹杯~!!”說罷迪拉格把冷掉的肉湯一口飲盡。
“那外麵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比如說戰鬥或者是巨大的爆炸聲?南十六區那裏有沒有傳來什麼不好的消息!!全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
(現在必須要搞清楚我昏過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場爆炸,不管怎麼樣也沒辦法壓下去的吧!這樣的話,就算是外界的人也多少應該聽到一點。)
西斯的推測沒有錯誤,很快迪拉格說話了:“大事嗎?說起來還真多呢!就算是我這種躺在床上病人也被迫聽進去不少呢?”
“快告訴我。”
“首先,是三天前那群該死的魔族小崽子又開始攻城了……”
迪拉格喋喋不休的講著,神情不見有多少激動,但飛沫卻是像雨點一般落下。
西斯明白了。迪拉格說的應該是那天的突發情況,魔族攻城讓“宙斯研究室”的魔力供給出現問題,然後魔力不足的“雷神係統”被西塞姆給打破了。
但西斯想要的不是這個消息。他需要的是那件事的後續情報,哪怕是一些零碎的信息也好,這樣他還能推測一下自己昏過去後,事情的大概走向。
西塞姆的叛逃已經成為事實,但是他有沒有成功是西斯迫切想知道的。
“告訴我南16區的情報。”
“啊!?16區?”迪拉格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難道你被卷進那件事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
西斯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你昏過去了不知道嗎?”咽下最後一口麵包邊的迪拉格站起身,在西斯詫異的眼光下走進了廁所。
然後抱著一麵鏡子出啦,接著拉開了窗戶的窗簾,讓西斯看鏡子裏麵的東西。
“自己看吧!”
分明是黑夜的城市亮如白晝,那些高度一百米的魔法塔頂端的水晶發出亮麗的光芒,火一般的赤紅,大海一樣的湛藍,還有各種純粹的顏色的光照亮了整個城市。在黑夜與白天分不清的夜景中,那高高佇立著的黑色大樓傾斜成五十度角,像要倒下的巨人,它下麵的建築就像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獸一樣渺小。
大樓下方的大地散射出漫天的金色光輝,讓這巨獸欲傾的一刻永恒凝固住一般。周圍地帶那寬闊的空地上布滿巨大的裂縫,那神聖的金光就是從那裏逸射出的。像背景一樣,讓那棟黑色巨大建築襯托的神聖莊嚴,而不是被稱為墓碑那樣陰森恐怖。
西斯完全愣住了,金色光摻雜在顏色中映射進瞳孔,到目前為止他還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這可是壯觀的景象!”
迪拉格臉上充斥著一種見證曆史般的激動表情。
“聽說是實驗發生意外,一件正在研發中的強大魔導兵器發生了爆炸,然後就變成了這副樣子。現在不管是醫院還是外麵都在討論那件兵器有多厲害呢?”
抱著鏡子的迪拉格興奮的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將成為他退伍後回到村子裏的談資之一。
當他說出這裏有一百米高的樓時,那些小孩應該會驚呼,而這棟樓要倒下時他們一定會尖叫,而當迪拉格說出這一切都被一件魔法兵器阻止時,那些小孩的叫聲絕對會把鼓膜震破的。
對,沒錯,就算是這座奇跡的要塞,這種不合常理的事也是極少見的呢。
“真是壯觀的場麵啊,雖然我在睡覺沒看到不過我旁邊的病友告訴我,爆炸發生的時候有人看見了一道光柱衝天而起。然後巨大的響聲傳來,把整棟樓的玻璃都震碎了。”
沒有玻璃的窗戶,這麼冷原來是這個原因嗎?
不,應該是我失血過多的原因。
西斯沉默著,他想直起身確定一下那是不是幻覺,卻被胸口傳來的劇痛逼動彈不得。
“喂!老實一點吧,傷口剛剛愈上,劇烈運動的話開裂了可是很麻煩的。”迪拉格把鏡子放回原處後回到了原座位上,“你是在那裏受傷的吧,發生什麼事了?”
西斯搖搖頭。
“和你沒關係,而且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清楚。”(不能讓他們知道)
西斯在思索著那一幕,那耀眼的金光他見過,那是屬於“第一戒備”的能力,名字他記得是“戒律·處決”。不清楚作用的恐怖能力。
在他預知到的未來畫麵中,世界仿佛被那道金色光芒淨化了一遍。而最後……西塞姆消失了。
自己最後的哭嚎是在為西塞姆的死悲傷。
應該。
未來應該改變了吧?
伊格爾沒死,就連拉莫斯也活著,而不是最後隻剩下自己一人麵對。隻要知道未來,就能改變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