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分走過,可即使他已站在了最佳位置,依然沒有一隻蠱飛下來。
又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身穿灰色武道服的中年人走到了老院長身邊,“院長,我們已經等了他一個時辰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今天就沒時間去炎黃殿了。”
老院長老神在在的看著古樹,仿佛要看出花來,“再等等。”
中年人臉色一沉,不悅道:“院長,我們這麼多人等他一個人合適嗎?”
老人點了點頭,有什麼不合適的。
中年人臉色更加難看了,“為了這麼一個廢物,讓大家都等在這裏,院長大人,您有些糊塗了。”
老人不以為逆的嗬嗬一笑:“朱副院長,我們北鬥學院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孩子,任何一個,我們不能讓他的事再發生第二次。”
聽到‘他’,朱副院長心中一寒,臉上沒了血色,嘴角喏喏:“就這麼一個廢物,怎麼能和他比……”
陳魚站在古樹下,目不轉睛的看著刻滿歲月滄桑的古樹皮,他兩手緊握成拳,兩臂顫栗,他在為它鼓勁,為它加油。
那是一個小小灰點,它正沿著古樹的樹幹慢慢往下爬,它爬得很慢很慢,卻一直沒停,從陳魚發現它,它已經爬了兩個時辰,現在依舊在爬,它仿佛不會飛,又好像被人折了雙翼。
陳魚竭力踮起了腳,高高舉起了雙手,隻為能早點接住它。
“孩子,夠了,你已經證明了你自己,回去吧,回去好好修煉,明年我會再給你一次選蠱的機會,這隻蠱生機太弱,活不久。”老院長走過來拍了拍陳魚的肩膀。
陳魚猶豫了,他看著那個和自己相距不足三米的灰點猶豫了,他慢慢縮手了,老院長不會害他,這是一個直覺。
突然,那隻小灰點尖叫了一聲,展開了翅膀,它飛了下來,一瞬間落在了陳魚猶豫不決的手中,陳魚的心突然被燙到了,他心裏莫名感動又自責,失而複得,他小心翼翼的將小家夥捧到了自己眼前,這是一隻還沒有螞蟻大的蟬,灰暗的身體,薄薄的蟬翼。
他看著蟬,蟬也看著他,它一動不動,它已經沒力氣移動了。
三個小時的攀爬,最後一聲淒鳴,用盡全力振翅一飛,它耗盡了所有的氣力。
陳魚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傷口處移到蟬的嘴邊,長長的口器插入了血中,接著它動了,慢慢它鑽入了流血的傷口,消失不見了,就連傷口都變得淡淡的。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老院長目光灼灼的看著少年,其他人也多有好奇的看向了陳魚,明明院長大人給了他更好的選擇,為什麼他還要選這樣半死不活的蠱。
“它很努力,很努力,它既然沒有放棄我,我也不能放棄它。”
輕輕的聲音薄如蟬翼,好似夢話,又似囈語,陳魚好像在對自己說,又像在對蟬說。
“他既然沒有放棄我,我也不能放棄他。”
老院長滿嘴苦澀的咀嚼著這句話,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