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風雲多,林中鳥歸窩;隻有那個歸家人,不怕路坎坷;前麵是條河,再深也得過;彎多莫害怕,小心把穩舵。
前麵有陡坡,慢慢往上摸;山深林密不要怕,最是要膽魄;明槍可以躲,暗箭最難防;這條命還在,是福不是禍。
1938年(民國27年),元宵剛過,桃花盛開,早春的風還是帶著陣陣的冷。
鼇峰山下是四堡鄉,鄉裏有四個大村,其中一個大村喚作雙泉村。村中有兩口老井,老井水質清純,入口甘甜,滋養了村中好幾代人,村子因此得名。村裏都是鄒姓人家,沒有外來的常住人口。村子裏的人又按照族譜分出了三大家族。
雙泉村裏有一處桃園,裏麵住著的是一對老夫妻。老頭子鄒良食與眾不同,就喜歡女孩,之前生三個女兒,對她們疼愛不已。後來老來得子,老頭子對這個小子不理不睬的。雖然不喜歡這個臭小子,但還是給他取了個好名字,鄒老頭隻希望兒子好好讀書,就從“文房四寶”中截取了“文房”,給小兒子取名鄒文房。
鄒文房從小就愛看書,在這個中國四大雕版印刷基地之一的四堡鄉,陪伴他成長的就是書了。鄒文房最喜歡的就是《三國演義》和《孫子兵法》這類關於軍事兵法的書了,當然還有從大箱子底找出來的那些不知名的行軍筆記。他也知道他自己很聰明,雖然還沒達到“遍讀群書,不求甚解”的地步,但是他能過目不忘,還能很好的在腦海中就想象出書中的場景。沒有朋友的陪伴,他的童年就是跟書在一起度過。
從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到1937年的“七七事變”,四堡整個鄉鎮也是彌漫在了抗戰的氛圍裏。全鄉鎮百分之六七十以上從事雕版印刷事業的人,都開始了全新的業務。幾十家商戶的各種抗戰報紙刊印了出來,四鄰八方都傳遍了鼓舞大家抗戰的報紙。作為曆史文化名鄉,四堡鄉出去參戰的人數固然有限,可是他們的戰鬥卻是在敵後。四堡也算是紅色根據地的一部分了,朱德的隊伍幾年前就來過四堡修整了一陣子。四堡許多有熱血的群眾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參加抗戰,當然,也有許多人還是過著自己原來的生活。日本侵華,對這裏人民的生活還沒有很大影響。
鄒文房今年十五歲了,可能是營養不良的原因,他長得又矮又瘦,才一米四五左右。可他還是天天關注著抗戰最前線的消息,他也有著保衛家國的滿腔熱血。可是每次看到自己的瘦小身板,他都很是無奈。
突然有一天,家裏多了一個人,這是個二十來歲的妙齡女子。這個女子一看就是趕了遠路的,雖然臉上略顯疲態,可怎麼也掩飾不住她清秀可人的容貌。看了膚白貌美,身材高挑勻稱的這個女子一眼,躲在門外的鄒文房,也就隻看了那一眼,就再也忘不了她了。他心裏在對自己說著:一定要娶她做老婆!他偷偷地聽著裏麵的談話,迫切地想要多了解一下這個漂亮的姐姐。
客廳裏,鄒老看著麵前的妙齡女子呆了呆,不自覺地說道:“太像了,太像了。”
妙齡女子開始說了起來,原來她的名字叫做陳詩蓮,是四川嶽池人,也是出生在書香門第之家。五年前,她父母都被當地軍閥迫害了,母親臨死前要她一定要找來這個地方,還把一個玉鐲子給了她。當時她也隻是個十五歲的姑娘,無依無靠的,還好有好心人收留了她。後來長大了,她為了完成母親的遺誌,找來了母親口中說的這個地方,還帶著一個玉鐲子。
鄒老聽著這些,老淚縱橫,她是最見不得女孩子吃苦的。他拉著陳詩蓮的手,感受到了陳詩蓮手掌的繭子,知道她吃了很多苦,不住地安慰道:“孩子,你受苦了,到了這就當是自己家了。”老頭子也有看錯的時候,那明明就是握搶的手,可是,他卻沒想到這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也會玩槍。鄒老頭完全被感情蒙蔽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