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裏給她取了個綽號,叫“粉紅女郎”,因為她總喜愛穿著粉色的衣裙。
粉紅女郎人高高瘦瘦的,有一頭黑長的直發,每次來身上都香香的,是雁晚秋口中雁空山可能會喜歡的那類成熟女性。
“就是這本書…”
我裝模作樣把書抽出來又放回去,豎起耳朵注意著雁空山和粉紅女郎的動靜。
一般被雁空山察覺到有泡他企圖的顧客,都會被他分配給我和文應。他會時刻保持距離,清清楚楚用行動告訴對方他沒有“進一步”的打算,絕不會做讓人誤會的舉動。
粉紅女郎這幾天已經這麼明顯了,感覺雁空山也該到極限了。
扒著書架,我稍稍探出半個腦袋,隨時準備響應雁空山的號召。
粉紅女郎的書都是非常難找的絕版書,就算對店裏庫存了如指掌的雁空山都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找到,耗時間就算了,她還不一次性找完,每天都要來那麼一次。
粉紅女郎將本子湊到雁空山跟前,挨得極近。雁空山垂眼看著本子上的信息,眉心輕輕擰起,似乎是有些不適這樣的距離。
“店裏有這本書,我讓…”他抬起頭,似乎是想找人幫忙。
我“不小心”碰掉一本書,彎腰去撿,位置就在他眼前,明確告訴他:“是的,找我,我可以勝任!”
“我幫你找吧。”
維持著蹲下`身撿書的姿勢,聞言我震驚地抬頭看過去,卻連他視線的尾巴都沒抓到。
雁空山側身對著我,視線低垂著,手裏接過粉紅女郎的小本子,帶著對方往二樓而去。
手指撥弄著地上的那本書,我的心情瞬間喪到不行。
什麼啊,難道…我要失戀了?
夏天都沒過去,暑假還有一半,這麼快的嗎?
這次該不是換我去找孫蕊哭訴吧?光想想雁空山頭頂為別人而粉我都要窒息了,孫蕊到底怎麼做到快速恢複沒有後遺症的?
她應該去寫一本書,叫《教你如何走出失戀陰影》,一定會暢銷的。
我懷著悲傷的心情渾渾噩噩過了一天,周五時雁空山去市裏收書不進店,我們沒過多交流。周六因為隔天就要舉辦“止雨祭”,雁空山讓我在家好好休息,兩人也沒說上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我們這段時間的交流變少了,他好像…在躲著我。
明明對著我時心情也不錯,但那些諸如摸頭的親昵小舉動卻再也沒有過。
結合之前他對那些別有所圖的顧客的態度,我合理懷疑他是不是看出我的心思了,不然實在很難解釋他突如其來的冷淡。
所以真的要失戀了啊…
我心裏亂得根本睡不好,一晚上翻來覆去,第二天起床時差點精神恍惚一腳踩空掉下樓梯。
阿公早早就起來了,見我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以為我昨晚又熬夜看漫畫,邊給我熱牛奶邊數落我年紀輕輕不愛惜身體。
“你這樣是要變禿子的。”他言之鑿鑿說著非常恐怖的話。
“止雨祭”的大遊行雖然要落日時才舉行,但準備工作卻要一早就開始。
吃完早飯後門鈴就響了,雁晚秋門一開就撲到沙發上開電視。今天我和雁空山都有的忙,又是阿公帶她的一天。
“棉棉阿山加油,下午阿公帶秋秋去看你們哦!”阿公在屋外衝我們揮手道別。
雁空山一路都沒有說話,雖然他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但今天顯得格外沉默。
我在這死一樣的沉默中飽受煎熬,車裏播著小野麗莎的《玫瑰人生》,我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枯萎了。
“止雨祭”的大遊行從南普街街頭開始,街尾結束,按照步行街的長度和遊行速度來算,最多也就半個小時的事。可要使這場祭典遊行盡善盡美,不留瑕疵,上百人卻花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