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一杯草莓芭菲,我翻了遍菜單,最終點了杯相對沒那麼甜膩的葡萄烏龍。
“所以你現在是出局了嗎?”點單的小哥走了,孫蕊手肘支在桌子上,兩手十指交叉,撐著下巴道,“看那天他那麼緊張你,小秋秋落水都沒怪你,我都以為你要比我先搞定的。”
我視線盯著桌麵,唇邊泛起苦笑:“他對我隻有對鄰家弟弟的喜歡吧。”
記憶回到昨天晚上。
“你再說一遍?”
雁空山本隻是回了個頭,說完這句話後,身體徹底轉了過來。
我看他反應這麼大,心裏也有點忐忑,覺得自己是不是問錯了,他再反問就有點不敢說話。
“為什麼不說了?”他臉上徹底沒了笑意,話語也失了溫度,頭頂數值一點點變成紅色。
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不…行嗎?”我緊緊抓住大門一側,預備他衝過來打我就立刻關門。
雁空山笑了,氣笑的那種。
“你可以試試看。”我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又繼續說,“但如果你真的那麼做了,在我心裏也和那些人沒有區別了。你明白嗎,餘棉?”
我渾身一震,將大門抓得更緊。
我明白的,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就會變成他另一個可有可無的床伴。他不會有事沒事就容許我往他家跑,也不會在漆黑的夜裏替我照亮前方的路,更不會溫柔又寵溺地揉我的腦袋。
我垂下眼,說不清楚哪一種狀況更糟糕。是現在這樣對他愛而不得,還是得到他的身體但永遠走不進他的心裏呢?
耳邊傳來雁空山今晚不知第幾聲歎息。
“這樣吧,你先不要到店裏來了。找孫蕊多出去玩玩,交一下其他朋友,不要再去想那些荒謬的念頭。”
幾分鍾前我還在慶幸他好歹沒讓我遠離他,現在就遭了報應,果然人都不能高興太早的。
明明他都對我黃過好幾次了,睡一下怎麼了嗎?
“那晚上,還能去你家嗎?”
他靜了靜,隔了許久才回答:“不要來了。”
話落,腳步聲響起,他走了。
我在原地呆立片刻,關上了院門,隨後抵著門緩緩坐下,抱住兩腿,將臉埋進膝蓋裏。
再也不想談戀愛了。我滿是淒楚地想著。戀愛不適合我。
知了不知疲倦地嘶鳴著,充滿令人歎服的生命力。之前我覺得它們唱歌很有意思,現在卻覺得有些吵,吵得人頭都漲了。
雄蟬震動腹部的鼓狀膜,以此發出高頻率的聲音吸引雌蟬。這叫聲是雄蟬的情歌,也是它給即將來赴約的雌蟬開的定位。
實在…太討厭了!
“別唱了,難聽死了!”我煩躁地嗬斥著不知名的演奏者。
對方似乎是短暫地停了下來,然後唱得更大聲了。
我氣得要死,衝回家關上窗子,趴席子上用枕頭捂住頭,以阻絕那些仿佛無處不在的蟬鳴。
“算了,別再想雁空山了。”孫蕊一副經驗十足的樣子,“治療情傷最好的辦法是什麼知道嗎?”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
“開始另一段新戀情啊!”孫蕊一拍桌子。
我嚇一跳,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遲鈍地“啊”了聲。
“啊什麼啊。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你這個年紀這個條件,難道還怕找不到第二個雁空山嗎?”孫蕊說著說著自己都來氣,“假惺惺的,竟然還嫌你小,我第一次聽到竟然有嫌十八歲小奶狗小的?他是不是男人啊!”
作為好兄弟,孫蕊也是很站在我這邊替我說話的了,但有一說一,性取向和性癖這種東西,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就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