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門後卻不是雁空山,而是名陌生的高瘦男子。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你沒走錯,我是阿山的朋友,進來吧。”
我朝他點了點頭,進到屋裏。
雁晚秋正坐在地上打遊戲,專注地都沒發現我來了。雁空山拿著杯冒著熱氣的茶從廚房步出,見到我,十分隨意地替我和高瘦男介紹彼此。
“葉琛,我高中時的朋友。”他放下茶杯,一指我,“餘棉,我和你說起過。”
我將托盤放到茶幾上,轉身朝葉琛伸出手,禮貌性地道了聲“你好”。
葉琛長相普通,身形瘦削,唯一稱得上比較突出的,就是他那和雁空山差不多的身高。
“你好高啊……”我與他握著手,一不小心就把心中所想說出了口。
葉琛笑了笑:“我和阿山高中時都是校籃球隊的。”
怪不得呢。
“棉棉,你帶什麼好吃的來啦?”雁晚秋終於打完一輪有閑心來管別的,她趴在茶幾上,小心端起一碗甜湯陶醉地聞了聞,“好香哦,是給我喝的嗎?”
我道:“不知道呀,阿公說要給青梅嶼上最可愛的小女孩喝的。”
雁晚秋拿起勺子:“是我。”
“等等。”雁空山從她手裏奪下碗勺,又放回原位,“先洗手。”
雁晚秋噘噘嘴,一臉嫌麻煩,但還是站起來乖乖去了洗手間。雁空山可能怕她不好好洗手,也跟在後麵過去了。
客廳一時隻剩下我和葉琛兩個。對於才認識不過幾分鍾的陌生人來說,這樣的獨處實在有點尷尬。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找著話題:“不好意#
“好呀,你藏吧,脫光我的衣服把我關進閣樓裏。”
雁空山更緊地摟住我,道:“真那麼做,你會哭的。”
所以不做不是因為不想做,隻是因為怕我哭嗎?雖然重點不是很對,但……
“我才不會哭。”
他笑起來:“那昨天你眼裏流的是什麼?”
“是水。”我麵不改色道,“眼睛自己出的水。”
雁空山顯然也是被我的回答震住了,抬起頭無可奈何地看著我。
我們就這樣對視片刻,不約而同大笑起來。
笑夠了,我抵著他的額頭:“我會回到你身邊的,一定會的。”
雁空山“嗯”了聲。
“無論你飛到多遠,我都會等你回來。”
第二天傍晚,雁空山開車將我送去了渡輪碼頭。
阿公照舊立在院門前與我揮手道別,上車前,我突然聽到一聲貓叫,循聲望去,竟然是小花回來了。
小花瘦了一圈,一隻前腳好像還有些瘸,不知道是經曆了怎樣的一番冒險。
“夭壽啊你總算回來啦?你是野到哪裏去了,連自己的崽都不管了?你不用擔心,阿黃已經替你把孩子奶大了,你有空要去謝謝人家哦!”阿公岔著腿,彎腰很認真地和小花貓說話。
他雖然總是抱怨小花偷他鹹魚,但看到小花沒事,他其實比誰都高興。
“棉棉你路上自己小心,我給小花弄點肉去。” 阿公直起身,匆忙和我揮了揮手,“小花你在這裏先等等我哦!”
“阿公你慢一些,不要急!”我衝他背影喊著,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
我上了車,仍不住往回看,從後車鏡裏看到雁晚秋很快也從屋裏出來,就那樣蹲在小花麵前看著它,像是在替阿公監視對方。
“大白二白的媽媽回來了?”雁空山問。
漸漸的雁晚秋和小花都看不到了,我隻好收回視線。
“是啊,回來了,感覺去了好遠的地方。”
雁空山沒有猜測小花這些天的去向,也沒有感歎它的遭遇,聞言隻是說了四個字:“回來就好。”
我靠到椅背上,舒了口氣道:“嗯,回來就好。”
回來就夠了。
開車到渡輪碼頭也不過半個多小時路程,我拿著行李下了車,雁空山也下了車。
他摸摸我的頭,讓我一路小心。
我抱住他,又很快鬆開:“記得給我寫信。”
他笑了笑,說好。
一瞬間我都有種錯覺,好像回到那個車遙馬慢,隻能通過書信傳情的年代。
“進去吧。”雁空山望了眼渡輪口。
還有十分鍾就要停止驗票,再不舍也隻能就此分別。
我一步三回頭,拎著行李進了檢票口,直到上船,我仍能看到雁空山站在原地沒有離去。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很快渡輪鳴起汽笛慢慢離岸。
這個視角已經看不到雁空山的身影,但我總有種感覺,他還在看著這邊,目送我離去。
我知道,這段感情才剛開始,今後仍有許多未知等著我們。
這並非大眾所能接受的傳統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