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工具的不發達,導致即便同在點翠山山區,文教授對發現古墓的事卻一直不曾耳聞。事有湊巧,消息幾經輾轉,最終在文教授找到白檀的那天夜裏,傳遞到文教授耳中。

文教授對古物癡迷到了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為了鑒賞,時常廢寢忘食,接到消息後,當即就將尋找其他學生的活兒,拜托給了公安幹警,帶著白檀一大早趕赴古墓所在地。

這事本是義不容辭,白檀又同文教授臭味相投,一樣對文物愛逾性命,當下也不顧腳傷,積極參與到工作當中,給文教授打下手。唯一讓他牽掛不舍的就是白藏。但這件事的嚴肅性,由不得白檀討價還價,隻能暫時委屈自家便宜弟弟。

在文教授的帶領下,曆時一個星期,文物搶救過程中的一大障礙,終於被專家組攻破,白檀得以喘口氣休息,就打了申請,回葛壩村來接白藏。

廖治平率領的人民子弟兵,最近一直駐紮在古墓所在地,同白檀勉強算是共事了一段時日,在古墓現場也匆匆打了幾次照麵。

文物搶救刻不容緩,白檀隻有一天的假期,為了節省時間,廖治平就在上級批準後,陪同白檀一起回來安頓家屬。

汽車在崎嶇陡峭的山路上攀爬了許久,高高低低,升升降降,比玩過山車還要刺激,顛得白檀麵有菜色,苦不堪言。

偏偏因為擔憂白藏,白檀還一再否決了廖治平停車休息的建議,一行三人好容易抵達葛壩村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鍾的光景了。

白檀甫一下車,就跛著腳往葛老栓家跑,嘴裏喊道:“白藏!白藏!哥來接你了,快跟我一起上車,再磨嘰,咱們可要摸黑趕路了!”

司機小吳同廖治平緊跟著走下來,撒了一泡尿就趕著回來了,兩人倚在車身上,活動著憋屈了一天的手腳。

小吳笑道:“這個白同誌,人生得美,學問還高,關鍵氣質特別好,比畫裏的人都好看,他一來,所有人的眼睛就都黏他身上了。”擠眉弄眼地揶揄道:“連長,你瞅了沒?”

廖治平伸出長腿踢了小吳一腳,笑罵道:“老子看你是操練得少了,皮又癢了。”

兩人正閑磕牙呢,就見得白檀失魂落魄地走過來,小臉煞白一片,雙眼失焦,險些跌進溝裏去。

“小心!”廖治平趕忙撫了一把,攙著白檀胳膊問道:“怎麼了?”

白檀微不可聞地說道:“我弟弟……我弟弟丟了……”

廖治平一怔,還來不及說什麼安慰的話,白檀掙紮著往外走,莽莽撞撞,無頭蒼蠅一般亂轉,嘴裏嘀咕道:“不行,我得去找他,他什麼都不懂……”

“你等等!”廖治平製住白檀,握著青年雙肩,直視他的眼睛,中氣十足地說道:“人海茫茫,你去哪裏找他?再說了,憑你一雙腿能走多遠?別傻了!先跟我一起回去,我幫你打報告,再請其他戰友幫忙,你放心,我們都不會坐視不管的!”

趕上來的小吳也幫腔道:“是啊,人多力量大,咱們這麼多人一起找,肯定能尋到的!”

白檀爭辯不過兩人,又有任務在身,不能隨意脫離工作崗位,明天一早還要幫文教授整理檔案、做記錄,這些事專業技術含量極高,最好跟文教授有一定的默契,配合起來效率更好,短期內是不可能找到人接手了。

他對廖治平兩人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大局為重,我明白的。”

京市,葉家。

雨下了一場又一場,潤得整座城市煙雨迷蒙,濕淋淋,像是河底剛撈出來一樣。東區葉家占地麵積不算最大,但整體仿江南園林建造,一眼望去粉牆黛瓦,假山池沼,亭台樓閣,應有盡有,更有多種名貴花草點綴其間,雅致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