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他對小真是個什麼態度?”

張桂蘭由衷地感歎了一句:“您呀,可真是開明又通透。”

葉夫人無奈道:“沒辦法,兒女都是債,到了我們家葉藏這兒,我虧欠得更多些,當然要多替他做些打算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談了許久,都陷入了對葉藏今後生活的憂思中,雖然她們這些人心疼孩子,不會多說什麼,但其他人未必能夠接納,即便這些歸根結底都是葉藏與玉先生之間的私事,同旁人沒有任何關係,但社會上永遠不卻缺乏那等管理不好己身,卻整天對別人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無聊之人。

自古以來,特立獨行之人都是孤獨的。若是兩個人當真情比金堅,超脫俗世眼光,不懼流言蜚語也就罷了,怕就怕這隻是小孩子貪圖一時新鮮,根本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一旦踏出這一步,再想後悔可就難了。

更何況,她們認真觀察了幾天,葉藏現階段似乎是剃頭擔子一頭熱,那位玉先生倒是客氣禮貌的模樣,每天言笑如常,瞧不出什麼端倪。

葉夫人同張桂蘭討論了好一會兒,自覺所能做的也隻是替兒子出謀劃策,站在他身後全力支持。

兩人說得認真,絲毫沒有注意到,客廳門口的薔薇花架後,站了一抹嫩黃色纖細身影,那人手指死死攥緊一片綠葉,直揉搓出汁水來,不慎汙了連衣裙的袖口,她低低咒罵一聲,挾裹著寒霜般的氣息,沉著臉靜悄悄地走開了。

在葉夫人的再三挽留下,白檀到底是沒能結束在葉家做客的時光,唯一變化的是,從這天開始,葉藏每天送白檀房間一件古物,由著他把玩鑒賞,對於那些鑒定報告上預估出來的天文數字,視若無睹。

這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節,葉家照例要舉辦一場宴會,葉夫人是愛花之人,連帶著對花骨朵一般嬌嫩的小姑娘也十分偏愛,她為人又熱心公正,自有一副古道熱腸的好性子,京市有頭有臉的人家,有適齡的青年男女,都會拜托葉夫人幫忙留心一二。

大部分女性都喜歡做保媒拉纖的活兒,葉夫人也不能免俗,雖然後來因著葉藏丟失,葉夫人有許多年不理這些小兒女之間的事,但自從兒子回家,葉夫人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整個人精神煥發,多了些活潑朝氣,也重新開始經營關係網。

其實,葉夫人這麼做,原本也是有幾分私心的,雖然她為兒子準備了媳婦人選,但萬一彼此看不對眼,她也不能做出那種牛不喝水強按頭的事,就想著讓葉藏和章真真到時候都能多些選擇。

誰知道,這一番苦心,到底還是白費了。葉夫人想到這裏,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白檀很早之前就預料到,若是整天戴著墨鏡進進出出,旁人難免會覺得古怪,看著就不像正經人似的,為了打消這些顧慮,他曾經放出話去,說是因為在鑒寶、修複文物等過程中用眼過度,導致眼睛受損,不能接觸強光和粉塵,所以經常要戴墨鏡作為防護。

為了遷就白檀這一點“不足”,葉夫人在兒子的建議下,效仿電影中那些西方人的做法,辦了一場別開生麵的假麵舞會。

隨著國家經濟發展,人民生活越來越多姿多彩,漸漸興起了追星、趕潮流等新鮮事,年輕的小姑娘、小夥子們,嘴裏時不時就要蹦出幾個時髦詞彙,生怕自己成了他人眼中的“土老帽”。葉夫人的假麵舞會正得其時,消息一經傳出,就吸引了許多紅男綠女前來參加,有人千方百計,就為了獲得一個入場名額,還把是否收到請柬,作為相互之間的攀比手段。

白檀隨手撿了一杯紅酒,甫一抬頭就看到葉藏緩步走來,在一眾青年男女的注視中,柔聲細語地對他道:“你身體不好,別喝這些涼東西。”說著就將端在手上的一杯溫熱牛奶遞給白檀,替換了他手裏的那杯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