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渾身濕透的壓切長穀部,沒有選擇跑回去,而是踏上長廊走回去。
壓切長穀部回房間整理自己,八神真晝換下了雨衣,簡單的擦拭了一下,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紙門上投影出一個跪坐的身影。
“主公,我端來了薑湯,請喝一碗吧。”
八神真晝拉開門,看到了無比恭敬又無比整潔的付喪神,上一刻濕漉漉的他好像是她的幻覺。
薑湯緊趕慢趕也要大火十五分鍾,壓切長穀部還要換衣服吹頭發……這把刀是怎麼做到的?
八神真晝說:“我不喜歡薑的味道。”
“我壓切長穀部保證您不會嚐到薑的味道,為了您的身體著想,請喝了它吧。”
他這麼一說,她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小病初愈,確實不能大意。
她端過來,“謝謝你。”
“主公,”在她關上門之前,壓切長穀部叫住她,“我有事稟報。”
“講。”
“我看到鶯丸為鶴丸國永撐著雨傘,這種行為是否違逆了您當初懲罰鶴丸國永的初衷?”
“啊拉,真是難得看到你賴床啊!不好意思,偷懶什麼的即便是一次也不允許,今天的晨練是士郎的劍術課!”
“來了嗎?不那麼拚也可以的,可以稍微在這裏睡一下,我不會告訴凜的。”
“都說了這兩種儀式不能同時發動,燒壞了魔術回路算你的算我的!……你還真把魔術回路燒出問題來了!你是要氣死我繼承埃爾梅羅的稱號嗎?”
……真的是於此世界毀滅的終焉隻有在夢中才能看到的景象呢。
八神真晝推開了一直喜歡的學姐的手,轉身離開了老師的實驗室,甚至用木刀劈開了前輩的身體。
美夢的幻境消失,火焰中燃燒著的城市重現在她眼前,她走在廢墟之中,腳邊一個又一個遇難者沒有讓她停住腳步。
世界安靜的隻剩下火焰燃燒的聲音。
眼前的場景漸漸虛化,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天空藍的仿佛永遠不會褪色。
“真晝!到媽媽這裏來!”
女人蹲在女孩不遠的地方,伸出雙手,那是一個等待擁抱的姿態,等待著學習走路的女孩奔向她的懷抱。
八神真晝從很小時就開始記事了,那時媽媽還不是八神的家主,隻是她一個人的媽媽,她可以占有她所有的注意力和關愛,後來發生了很多事,關愛仍在,更多的卻是行色匆匆的背影。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在高強度的魔術訓練中不堪疲憊跪倒在地,指導老師嗬斥她,她什麼都聽不見,突然若有所感,抬頭看向高高的聯絡橋,母親目不斜視的從那裏走過。
那時,她還記得自己是多麼的後悔和不甘心——如果知道母親會從那裏經過,絕對不會讓她看見自己這樣的醜態。
現在,她叫她過去,張開懷抱。
八神真晝後退兩步,轉身跑了。
於是噩夢又如影隨形。
“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沒有得到稱讚,還沒有人認可我!”
“救救我!不要啊,誰來救救我!”
她又一次看到奧爾加瑪麗不受控製的飄向如同太陽一般的迦勒底亞斯,被它融化,自虐般的沒有移開視線,沒有堵住耳朵。
雷夫·萊諾爾想要用這些擊垮她,她要用這些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這樣才可以拯救人理,才可以讓已經燒毀的未來和現在都恢複正常。
多好,一開始會忍受不了而脫離夢境的她,已經可以鎮定的看完了。
然後,場景瞬變。
她皺了下眉。
好熟悉啊,貌似是自己家的地下工房?
八神真晝飄了下去,也許是做夢的關係,往日覺得很大的地下工房飄了一會就到了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