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你還是別費力氣了,紅淚的心給了我就收不回去啦,小妖,下輩子吧?”
赫連春水抬手就要把酒倒進他的衣領,戚少商靈活地跳開,躲到息紅淚身後,“紅淚,你要保護我。”
息紅淚也被這兩人逗得笑了出來,“這樣好了,赫連,如果今晚我喝得開心,我跟你就試著開始,怎麽樣?”
赫連春水喜上眉梢,“一言為定。”
戚少商吸了吸鼻子,“那麽,我可以走了是吧?”
赫連春水睨他一眼,“滾吧,那麽大一隻電燈泡!”
於此同時,顧惜朝趕到了事發地點。
破敗的城郊,漆黑的樓道潮濕不堪,顧惜朝飛快地走上頂層。
尤知味跪在地上,低著頭看不到臉。警方已經將現場控製住,法醫的取樣工作業已結束。
馮亂步掀開裏間的簾子看了一眼,身形忽然頓住。
顧惜朝注意到他的異樣,走上前去。馮亂步默默退至一邊,顧惜朝更加疑惑,一把掀起簾布
房間裏能稱得上擺設的隻有一張大床,床上詩意地掛著一隻隻串起來的紅色蠟燭。
有一個大一點的,掛在床尾——掛在一個人的腳踝處,那人的腳上滿是傷痕,再往上的小腿處也是血跡斑斑。
整個房間昏暗不明,借著蠟燭的微弱光亮,顧惜朝看到的是一個不成人形的高雞血。渾身都是鋒利刀口深深刺入的傷口,被蠟燭的燈油燒過之後那傷口像是流著膿血一般,更是慘不忍睹。
顧惜朝深深吸氣,手不自主地伸進口袋,掏出手帕,馮亂步識趣地關門。
抄起門邊的燭台,顧惜朝慢慢走到尤知味麵前,後者抬頭,“顧Sir,不是我,我也不想……”
顧惜朝一言不發,拿起燭台,狠狠地向他身上砸去。
一下,兩下,三下……
在場的人都不敢出聲,顧惜朝打完後扔下燭台,轉頭冷冷對鐵手道,“我想請你幫忙。”
鐵手點頭表示知曉,“先回警署。”
香港警署審訊室
“黃金鱗是怎麽逃出去的?”鐵手將燈光調到最亮。
尤知味微微眯起眼,後背剛剛做過簡單處理,痛得厲害。“是龍涉虛,監獄裏的,他是黃金鱗的人。”
“他叫你動手的?”鐵手皺眉問道。
尤知味將燈稍稍轉了個角度,“鐵Sir,我老婆孩子在黃金鱗那個王八蛋手上,你說我敢不做嗎?”
顧惜朝忽然開口,“黃金鱗現在人在哪裏?”
尤知味心裏對他有分忌憚,“顧Sir,我真不知道他在哪裏,黃金鱗一出來就讓我殺人,TMD,過河就拆橋,也不想想是誰幫他逃出來的……”
顧惜朝對鐵手點了點頭,“謝謝你破例讓我進來,不耽誤你了,走先。”
尤知味卻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顧Sir,黃金鱗出來後好像跟一個叫‘蝦頭’的人通過話。”
顧惜朝的腳步一下頓住,“你確定?”
尤知味想了想,“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叫‘蝦頭’,我沒見過人,黃金鱗講電話的時候我偷聽到的。”
顧惜朝和鐵手對望一眼,跟著迅速轉身離去。
到了停屍房,顧惜朝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門。
屍體已做過清理,血跡都已清除,但那密布的傷痕,卻是再也擦不去。
顧惜朝慢慢靠近,看著高雞血緊閉的雙眼。
“阿頭,黃金鱗都判刑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回來啦?”
耳邊回響的是最後一次見到他時,那懶懶的調子。
“老高,捉到尤知味,我給你放大假。”
顧惜朝記得自己是這麽說的。
“阿頭,這話我都聽你說過1000遍啦。三年前你就跟我講,做完下一單就不用做,那現在呢?我都快忘記怎麽做個好人了。”
高雞血的抱怨,還是那麽清晰。
“這次是真的。”
那次,自己是這麽跟他說的。承諾,還真的是給不起呢。
顧惜朝勾起嘴角,心裏卻是苦得連舌頭都泛酸。
顧惜朝不知道自己在高雞血麵前站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他才下意識地動了動。
“惜朝,高雞血的太太來了。”是追命的聲音。
顧惜朝收拾起情緒,“高太太,很遺憾……”
“啪”的一聲脆響,這一下打得狠了,顧惜朝的臉上即刻現出幾道指印。
高太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緩緩開口,“警官,直到他死,我才知道我的老公,我一直以來都以為是個古惑仔的老公,原來是個好人!你們好本事,現在告訴我他是個英雄,是不是太遲?”
顧惜朝皺了皺眉,也隻得說一句,“對不起。”
高太太看也不看他,徑直繞過去,揭開白布,眼淚就那麽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追命輕輕拉了下顧惜朝,“我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