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莫向北這次走後又回歸平靜,老爺子雖然難伺候但也不覺枯燥乏味,可是隻過了兩天莫父就再度上門來了。
這日早晨徐醫生先過來,我以為是又要給老爺子做例行檢查,但看他並沒帶設備而老爺子從房內走出來時穿得格外正式。黑色大衣每顆扣子都扣得極其工整,腳上穿著刷亮的黑皮鞋,甚至還戴了一頂黑色的氈帽。
我問:“你要出門?”
老爺子點點頭,口中卻道:“別以為你可以放假跑出去玩了,我隨時會打電話回來查崗,快過年了,你把這裏都整理打掃一遍吧。”
我哭笑不得,這間和室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呢。
目送著他們離開心裏頭卻想著那句“快過年了”,時間真是過得飛快,每年過年我都會回吳市,而今年......斂去念先不多想,等晚些跟莫向北再提吧。
正當忙得團團轉時身後腳步聲傳來,我回過頭,視線定了定心中微沉,但還是放下手裏的東西轉過身來禮貌開口:“您好,老爺子今天外出了。”
雖然他是莫向北的父親,但我覺得還是不要妄自稱呼的好,所以索性省略。
莫父如那晚一般麵色沉肅,看我的眼神裏也沒有半點溫度,隻聽他淡聲開口:“我是來找你的。”我頓了頓,把手往身上的圍裙擦了擦後道:“那您先坐,我去給您沏壺茶來。”
總算莫父沒有反對,徑自往裏屋而走。
等我把手洗了又把圍裙摘下,取了老爺子的茶葉泡了一壺茶呈上桌後也坐了下來。
莫父並沒看我遞送過去的茶,隻目光鎖定著我,氣氛沉滯。忐忑之餘不禁想,不會如小說或電視裏演的那般狗血的拿張支票趕我走吧?
當莫父開口時我立即撇去了雜念:“今天是我嶽母的忌日,阿北會陪老爺子一同去上墳。”
難怪老爺子穿得這般正式,出門時神色也很肅穆。莫向北會陪著一起過去,那就是也過來接老爺子了?那他怎麼不進來?
這時又聽莫父道:“乘著這機會我希望和你談談。”我默看著他,洗耳恭聽。
“阿北很為難。”
心頭一跳,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莫父頓了頓後又道:“既然他這麼為難,這個壞人就有我來做,我希望你可以離開他。”
我不相信他的話,垂眸而視桌上的玻璃茶壺輕聲道:“請讓他來跟我說。”莫父道:“可能你覺得我在騙你,你先看完這些照片後再做決定吧。”
桌上被推過來一個信封,那一刻我放在桌下的手是在微顫的,明知那不會是我想見到的還是伸手把它拿起。抽出了裏頭的照片,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麵的莫向北,那是一個較遠的後側視角,他穿著那件上回來時穿的長風衣外套,正微側著頭與身邊人說話。
我得佩服這個攝影師抓捕鏡頭的技術,剛好拍到他專注的眼神與微笑的弧度,使他看來特別的俊朗。目光慢慢移轉至他身旁,女孩的眼睛很亮,灼灼看著身側的他裏頭盡是崇拜的光芒。第二張,鏡頭裏同樣是他們倆,隻是換了場景。
女孩微彎了頭鑽入車內,而莫向北一手護在車頂防止她撞到另一手則微扶她的腰,動作十分細心又嗬護。
第三張他們來到了一家珠寶店,店員在為女孩推薦戒指,莫向北就坐在旁邊嘴角含著笑默默看著,似乎隻要女孩轉頭過來詢問他就會給出合適的建議。
第四張、第五張......以及每一張都是他們,在各個場合,偶爾他穿得極其正式參加某個宴會,而她則是他身旁最美麗的女伴,珠光耀眼也郎才女貌;有時他又穿得很休閑,坐在一眾朋友裏卻目光緊緊凝著那女主角。
我把照片放下時,聽見莫父在對麵問:“你有決定了嗎?”
抬起眼迎上那道肅沉的視線,點了點頭後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在這之前能否告訴我到底外麵發生了什麼嗎?”
莫父似乎有些訝異我的配合,目光掃了眼桌上的照片後又露出了然,隻略一沉吟他就徐聲而道:“挑一些能告訴你的吧:沈家曾在好多年前提出聯姻,但阿北那小子性子野不當回事,把沈家那丫頭直接給攆跑了,當時局勢在這邊沈家也不敢有微詞。但時局這東西會隨著時間演變,沈家臥薪嚐膽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刻,三天前,阿北退出了秦風。”
我蹙了蹙眉,三天前......不正是他來的那天?而他完全不露聲色,隻到了晚上莫父突然駕臨又提起他母親時才整個人變得情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