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沈熹帶我到醫院看到躺在昏暗裏的小南後,一直就認定之前那個是冒牌的。就是剛才走進這間玻璃室,我也首先判斷她是真是假,而我辯駁真假的依據是頭發的長短。因為那時醫院病房昏暗,我又站在門前,第一感官裏就覺得她不同,所以在沈熹告知我“真相”時立刻就信了。
直到睜開眼看到她在視線裏,或者更早,在她開口說話時,直覺就告訴我事情不對勁,所以我下意識地想走。哪怕雲清不明原委地躺在那,因為隻要跑出去了就可去通知莫向北來救人。可到底還是沒有跑掉!頂上的水晶光、四周的風鈴,這是早就設好的屏障。
頹倒下去的那刻我的頭腦還有渾沌但在睜開眼時就清明了,這一切都是沈熹故布迷障。
根本就沒有兩個小南,從頭至尾隻有一個,他如此誤導我為的當然是用我的口來傳遞這訊息給其它人知道,比如莫父,比如莫向北。
我不知道莫父那晚在聽我提出小南是假的時候為之做了什麼舉措,但一定有什麼事因之而起效應,從而導致了後來事情走向越來越嚴峻。
另外,有件事也是到剛剛才知道——小南會催眠。
我沉靜地看著她,感覺有些被掩埋至深的東西似乎都在逐漸浮出水麵來。忽然身旁椅子裏有了動靜,楚橋幽幽醒轉過來,當她發現自己現況時有那麼一瞬的驚慌,然後抬起頭看見我目光縮了縮,再移向小南那處。
她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平靜,空間沉寂了有那麼半分鍾之久,忽而楚橋問:“小南,是你嗎?”我為她這個問而感疑惑,此話何意?
而見小南牽動嘴角反問回來:“如果不是我,能夠坐在這裏與你說話嗎?”
楚橋眸光閃動,凝定還一會才歎了口氣低下眸緩緩道:“以為至少你不會動我。”小南諷笑了下,回應:“我也以為至少你不會背叛我,可你卻把她帶了來。”
楚橋默然片刻才道:“難道她還不夠交換的份量?”
小南掃了眼我,“原來你打的是這主意。但如今她還有那價值嗎?莫向北已經選擇與你齊頭共進,她充其量也不過是隻棄子,哪裏還會有賀雲清重要?小橋,我知道你心係於他一心想幫他,所以這件事並沒告訴你,可你還是猜到了。但是小橋,你有你在乎的人我也有,我不能讓熹哥坐牢。”
心中一動,小南所做這一切是為了沈熹?
楚橋想了想後提出要求:“那你放了我,我當什麼也不知道。”
小南抿起唇角搖頭,“小橋,你的性格我還不了解,但凡關係到他的事你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卻又百般隱忍。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暫時你就留在這裏吧。而且賀雲清,”說到此處她回過頭,嘴角露出一個讓人心寒的弧度,“我好不容易等到她出現,怎可能讓她再跑掉?”
“你想幹什麼?”我脫口而問。
“麵對一個毀了我一生的人,你覺得我想做什麼?”
毀了她一生?此話何講?突然外邊傳來風鈴聲,小南聞聲而起,眼中閃過妖異的光,她像是說給我們聽又像是喃喃自語:“你終於來了。”
我與楚橋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震驚,是莫向北來了嗎?
小南步履輕盈的往外走,楚橋微急地問:“是誰來了?小南,無論如何阿北與你也算青梅竹馬,而你我一直交好,哪怕是看在我的麵上......”
“不是莫向北。”小南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然後又道:“你們在這呆著吧,也別想叫,這裏的隔音設施是特意做過的。”說完她就走了出去,並且隨手將門給關上了。
如同她所說的,門一關上就完全將腳步聲隔斷,一丁點細微的聲響都沒有,室內變得沉寂。但很快我開始掙動,試圖去解脫綁縛的繩子,聽見楚橋在旁道:“沒用的,她是係的特殊結法。”我轉過頭目光凝了凝,直截了當問:“她學過催眠?”
她默了下說:“以前我不知道,是紐約出差之後得知的。”
“所以你知道是她為莫向北打開了記憶?”
楚橋聞言卻露出諷笑:“若不是那般,我還根本不知道你和他早有情緣。如果早知道,或許我會更早采取措施。”
我眯起眸:“你什麼意思?”這時候我再不相信她之前那些說辭,小南也明確陳述了楚橋對莫向北的在意,所以剛才她根本就是故意表現得滿不在乎,也將利益、家族放大在前,使我聽信她對莫向北沒有愛情。可這世界上女人是最感性的動物,無論是何環境情感都是放在第一位,她明明有極好的家世與更好的選擇,卻去莫向北手底下從底層做起,一點點爬到他助理的位置,從此為他解憂排難,甚至連司機的工作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