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扼製了所有離京的關口,讓人網絡查詢酒店登記記錄,但全無影蹤。
即使吃定了在楚家介入後沒人敢在這時輕舉妄動,也還是深深恐懼,是蔣晟的一句話解脫了我。他說:好像在公寓附近看見一個像季蘇的人。
當在公寓樓下看到那個購物袋時我是真的悔恨,她定然是在夜晚站在此處看著我與楚橋走進了公寓,然後失魂落魄到連東西丟了也不知。我幾乎翻遍了公寓附近所有地方,找了一整夜,唯獨沒有想到她就在這裏!
再沒有比她更讓人心疼的了,竟然在目睹了我的這些事後還能守在離我極近的地方,看見她消瘦的身影憔悴的容顏隻感五內俱焚。
我發誓再不會放開她,無論多難!我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讓她心安,可轉身就自己打破了誓言。那一刻我抬頭看蒼天質問:你是有多殘忍,硬是要將我與蘇蘇分開?
將最後那場災難稱之為逆殤,代價是我的家破人亡,以及,舍棄最愛的她。
有一種恨叫作恨之入骨,有一種痛叫無法代替她傷!我對陳家恨之入骨,陳家上上下下的每一個人,從陳東平到陳華濃,再到陳佳南。
如果不是陳華濃把母親帶回京城,就不可能有被陳佳南抓走母親的機會,也不至於刺激老爺子使他在昏睡中死去,致死他都還在擔心著母親的安危;不是陳華濃把蘇蘇帶回來,也就不會讓沈熹與陳佳南聯合了將她逼瘋!
看著蘇蘇神智渙散瘋狂尖叫也認不出我的樣子,我恨不得殺了陳華濃,也恨不得插自己一刀。都是我將她害成這樣的,怎麼就迷了心去信楚橋?
老爺子的殤沒在我心底埋了恨,而蘇蘇被逼瘋則在我心中埋了毒。在老爺子喪事辦完後我就送她去K那治療,同時也讓老陸把母親給悄然帶走安置。
最親和最愛的人都安排好了,是該到了血債血償的時候了,不過前提是先把父親弄出來。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前腳把人弄出來了,後腳他就從樓上跳了下來。他給我留了一封遺書,很簡單的幾行字,告知了我他在裏頭看見了所有的一切,他們用的是網絡直播方式,他沒有麵目再見我的母親。
這一次辦喪事我無比冷靜,因為我無比地了解自己的父親,固然遺書中所言是他自殺的理由之一,但真正的目的是他要切斷我最後的退路,逼著我向前。
他不止對我狠,對自己更狠,拿命來搏。他成功了,但凡我還有的一絲僥幸都煙消雲散,這條血腥之路我一腳踏到底,哪怕魚死網破也要一些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唇亡齒寒,當初連理的枝葉都是插入彼此心窩的一把刀,陳家以為退得早就沒有把柄落在我手上?沈家以為有陳家撐腰就敢為所欲為?還有楚家,楚橋這顆棋既然是壞棋,那就連根拔起,至多是把自己投身進去,再多準備一副棺材罷了。
正當我把命豁出去拚時,老陸直接一棒子敲昏了我把我帶離了那塊血腥地。
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他給我灌了迷藥使我手腳無力。他說這是H市郊外的一戶農家,產權人是別人的名字,但實際是他的資產;他又說像他們這種人通常狡兔三窟,會為自己留後手,這個地方就是他的後手。
我讓他解了迷藥,他堅決不肯,說從小到大但凡任何事都聽我的,唯獨眼下這件得聽他的——我不能拿命去跟那群人搏,他們不值得,也不配。
在那農戶的一些日子裏我想了很多,從童年到少年再到成年,好似走了一條漫長的道路。別人眼中的光鮮亮麗和呼風喚雨,在我這其實都是虛的,見證了父母虛妄而自私的愛情,又經曆了沒有親情的童年,少年之後的道路完全由父親安排走能夠輔佐他向前的道。直到遇見蘇蘇,她才是唯一我自己選的人,也是一點點鑽進心窩再走不出來的人。
假如我已經處在萬丈深淵裏,那麼心尖的她是寒冷中僅剩的暖意。
清晨時老陸進門便用熏香解了迷藥,然後問我想通了嗎?我盯著他那雙難得認真的眼,輕聲道:老陸,陪我去個地方。
於是我們來了這座城市,無論本意是什麼,都埋沒不了我想見她的潛念。
離開時我仰首看著淺藍的天空,默默地想:總以為離別是離開荒蕪的城和不喜的人,卻原來有一種離別是一往無前不敢回首,離開愛入骨髓的人。
但是蘇蘇,我始終堅信一句話——我和你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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