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北沉著臉走過來,目光從我身上冷冷刮過後落在陳華濃臉上,再次開口質問:“你說什麼男人?”陳華濃掃了眼我,沒有隱瞞地道出當時情形:“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隻是昨晚在舞會上我先發現了她便跟著她過去了,她後麵遇見一個男的並被對方抓著手問為什麼沒去找他,後來活動開始了兩人就被衝散了。”
莫向北扭轉過頭看我,眼神犀利:“他是誰?”
“他......他就是一個裝扮成鍾樓怪人的人。”我有想過告訴他,可是不想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而且陳華濃的麵前說這件事。
可我沒想到莫向北的反應是掉頭而走,我也被他這反應給驚愣在原處,眼睜睜看著他逐漸走離自己的視線。直到陳華濃在旁幸災樂禍地嘲諷:“你完蛋了,北一定回去查看監控錄像了,那個會廳的每個角落都有監控設備的,而且北搞的是那種藍光高級裝置,即使是黑的也能拍得十分清楚,你與那人的互動逃不過鏡頭的。”
我怔怔看著他好一會才消化掉那話的意思,狠狠地猛踩他一腳丟下一句:“你混蛋!”拔腿就往莫向北消失的方向去追。
電視上常常演那種戲碼,明明可以早一步說卻因為各種原因而沒說成,最後誤會重重,想要再說時對方已然不信。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必須搶在前頭把所有的事跟莫向北坦白。
可是我跑出好多路都沒追到他人,念及上次他在辦公室裏拿視頻詐我的情形立即又往那辦公室找去。可是等我找到那發現辦公室裏並沒人,心一下就沉到了穀底,他會去哪看監控?監控攝像室又是在哪?雖然在這船上待了一段時間了,可還其實有很多地方都並不熟悉,因為我的活動範圍基本上都一直是圍繞著莫向北轉的。
我茫然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他,隻能灰溜溜地回走到艙房。
卻在進門時看見他正坐在裏頭,愣了一秒後立即跑到他身邊問:“你怎麼在這裏啊?”
他是坐在椅子裏的,麵色清冷,聽見我問後抬起頭來反問:“我不在這應該在哪?”
我一時失了聲,不是被問住,而是莫向北的神態與眼神使我發怵。訥訥而問:“你怎麼了?”他的眸光像道冰箭一般在我臉上射掠,即使轉開我也感到心驚難抑。
安靜的氛圍裏氣息很凝沉,忽而感覺身後一亮,我下意識地回轉過頭。
他的艙房本就有一套放映設備,平時我都是窩在這裏看投影在牆上的電影。而這時那麵牆上放的則是——昨晚舞會的現場,鏡頭不斷深切,鎖定在了一個角落。
那個角落裏正有我的身影,我被鍾樓怪人拉住。
聲音因為被音樂覆蓋而無法聽清,但是影像卻十分清楚,尤其拉到近景處鍾樓怪人拉著我的手,我臉上的惶然表情都一一落在了鏡頭裏。
我張口想說什麼,但是低頭看見莫向北那漠然的臉就不敢再出聲,隻能默默地看著牆上的影像。不光是與鍾樓怪人的牽扯,後麵與陳華濃裝扮的魔法師抱在一起跳舞的畫麵也有,然後再是被莫向北帶走登上高台周遭如施展魔法般層層亮起。
自己親身感受和從鏡頭裏看到的畫麵有著天壤之別,即使在莫向北彎下腰來吻我時已然會感覺心跳加速,可旁觀總是沒當時那會來得體會深刻。
眼看著舞會即將結束,我在心裏打算著等這看完就跟他說。可沒想忽然影像一變,居然後麵還有,定睛細看,我的臉色一下就白了,這不是剛剛我在甲板上遇見教練的場景嗎?
早已知道這艘船在各個角落都會安置監控攝像,否則當初我把他過肩摔後逃跑的那次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抓現形了。但是整艘船的監控場景實在是太多,在沒有特殊情況的前提下一般是不可能切取到這麼精準的時刻畫麵的。
可眼下事實顯然已經是了,牆上的影像中,教練是站在背對鏡頭的位置,我則剛好側臉呈露於內。當教練走上前將我抱住並擋住鏡頭時,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似乎真的如之前所想的那般,失去了最佳坦白時機。
在那之後我都一直神思恍惚,直到牆上的影像定格在我奔跑而走,背後教練落寞的背影,這般的畫麵之上。我僵硬地扭轉回頭又低下眼,口中怯懦地喃喃:“不是這樣的。”
他的冷眸微揚,涼薄的語聲從他嘴裏吐出,卻是質問:“他是誰?”
我的眼神縮了縮,小聲應答:“是之前教我學防身術的教練,他和我一樣也誤上了你的船。”沒料他嘲笑出聲:“蘇蘇,你當我這船是什麼了?你說你是誤上船是因為喜歡你而信了你的說辭,但是你說那個男人跟你一樣也誤上船,你是把我當傻子一樣騙嗎?”
我啞口無言,怔怔看著他,心裏就一個念他不相信我,他真的不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