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成沒有多談,但可以從他請我回國做顧問這個舉動來看應該是也慌了。金融投資......我曾親眼見過那個人馳騁數據場的一麵,他對這些恐怕是信手拈來。

即便我學了多年的金融管理,也不可能達到他那種對數字的敏銳程度。

等於說我和李晟,和他,是站在對立的一麵。這就難怪李晟對我的態度了,不反感但至少也不喜。另外也證實了李晟確實是有能力的,至少慧眼挑中了莫向北做他的軍師。

一段磨合期,我與莫向北的接觸不多,反而是李晟占多。畢竟李修成不在國內,大多數管理上變更事宜還是要和他商量,有時需要跟他據理力爭,有時則他很好說話地直接批準了。所以可以說是暫時表麵維持風平浪靜,無驚也無瀾。

中間有發生一個小插曲,那天我找投資部門要一份資料,剛好撞見莫向北從辦公室裏走出來。他看見我後目光輕輕一頓,“有事?”我手比劃了下,口中答:“過來問Jeny要信投的資料。”

他聽後卻道:“你在辦公室等我一下。”

我微默了下,然後說:“你忙就行了不用管我,我拿完資料就過去。”

“資料在我那。”

有想說那晚點再來取,但在他擦肩而過時還是罷了那念頭。走進他的辦公室,光潔而寬敞,落地玻璃窗使其室內特別明亮,簡單的桌子上除了擱著一些文件,便是一台電腦。

微微側轉時瞥見門口死角內還擱著一張辦公桌,上麵就一台筆記本電腦。忽而往昔情景閃過腦中,曾經也是這般格局的辦公室,主桌在正,我坐在角落的辦公桌前與他共事。隻是歲月輪轉,物是人非,這張座位自不可能再是為我而設。

不過須臾,沉穩的腳步聲就從外傳來,回眸時見莫向北走了進來。

他看了我一眼疏離而道:“坐。”我在桌前椅子裏剛落座,就聽見他丟來一句:“別和李家父子走得太近。”我不動聲色地問:“為什麼?”

而他像似沒聽到般,徑自點了一根煙便抽了起來。他並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隻是偶爾透過煙霧飄來視線,迷迷蒙蒙,看不透。

這時最好的方式是我立刻起身走人,可屁股就跟釘在座位上一般怎麼都挪不動。

終於他一根煙吸完,按滅在煙灰缸中。我的視線隨之而落,看見那隻煙灰缸裏很幹淨,就孤孤單單地躺著他那根抽完的煙蒂。這是否意味著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吸煙了?

一疊資料被拋了過來,剛好落在我身前,然後聽見他淺沉的嗓音徐聲而響:“那些都是關於信投的資料,你拿去吧。”我怔了下,他這是在下逐客令?特意把我叫進辦公室等著,卻在給了一句話抽一支煙後就要打發我走?

無言的沉怒壓在心頭,但最終我沒讓它此消彼長了起來,還是克製了下去。

收起資料後起身,雲淡風輕地朝他點頭:“多謝了,莫經理。”

那日之後我再不踏進投資部半步,即使有需要的資料也讓小昭去拿。小昭是李晟安排給我的助理,是否故意安插在我身邊的棋子姑且不論,工作能力還是挺不錯的,而且小姑娘也不多話,交代下去的活埋頭就幹。

很快到了月底,我也漸漸步上了管理層軌道。這日下班時李晟打來電話,說晚上有個局必須由我把關,經過一個來月的相處我對這位太子爺也是一再改觀。

比如除了最初相識時嘴欠一些外,之後都進退得宜,偶爾玩世不恭也都是開個玩笑;比如工作上我看到他其實很嚴謹,並不真如李修成所言的毫無上進心,相反的他思路活躍開廣,敢做敢拚,相應地帶了底下幹將都很有衝勁。

餐後我如期赴約,趕到他發的定位地址時發現是一家休閑會所。隨著迎賓小姐一路向內來到一間玻璃門外,推開門,入目淺黃燈光一片柔和,幾位明亮的姑娘坐在裏麵正打著牌。聞聲紛紛回頭看過來,其中有一人我認識,正是那日酒店巧遇的莫向北在等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