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沉寂,隱隱的威懾哪怕人不在眼前,也透過手機傳遞了過來。我一伸手便掛了電話,可以想象得到對麵那人的黑臉,而陸少離在旁邊嘲諷地嗤笑:“季小五,你也就敢在我麵前橫,有本事跑他麵前去啊。”

我鐵青著臉起身,二話沒說就往門處走。但陸少離卻仍不依不撓地道:“你跑不了的,既然你選擇回國走進了我們的視線,那老大就不可能會再對你放手。從他將這局棋重新布陣看,他對你根本勢在必得。”

聞言我猛的轉身,回過頭質問:“原本你們是什麼打算?”

“自然是釜底抽薪,一腳踏平了。”

我心頭一震,驚愕的不是陸少離口中的殘酷無情,而是反其道而行背後的決心。

當天夜裏我就趕往了機場,可沒有登得上任何一班飛機,直接就被莫向北給劫擄了。我並沒有想到自己出其不意的舉動還是沒逃得過他撒下的網,也以為至少在墨豐剛剛入駐嘉橙的第一天他沒有心力來管顧其它。可事實證明這些都是我自以為是的空想,一踏進機場我就被製服協警請進辦公室,在我還不明其意時行李箱被搜了個遍,也將我的護照和機票都一並沒收在那,聲稱需要審查核實我的簽證是否有效。

在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結果出來時我隱隱感到不對勁,可手機與證件都在他們手上。

門被再度推開,我看到莫向北一身清冷地走進來,心中那塊重石也沉到了穀底。他與機場協警打過招呼後,辦公室單獨留給了我們。

我坐在椅子裏埋著頭,而他也不走近就斜靠在門邊的牆上默看著我。

打定主意今晚他不作聲那就一直這樣耗著吧,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力來再起爭執。大概是他覺得用目光淩遲的差不多了,淡淡丟來兩字:“走吧。”

“去哪?”我隨口而問。

他盯了我一眼:“現在是午夜淩晨兩點,你想去哪?”

“我跑機場自然是來搭飛機的,麻煩你讓剛才那兩位協警把我的證件還給我好嗎?”

“護照簽證審核出有問題,暫時被扣留了。”

這世上最能睜眼說瞎話者就屬眼前這位了,我倒是比較能看得開,隻是想多追問一句:“出了什麼問題?”他聽了我這問就從門邊走了過來,伸指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迎上他清冷的目光,那裏頭漸漸浮出狠意,“不管出沒出問題,它們都會暫時被扣留。蘇蘇,你最好不要再惹我,否則......”

“否則什麼?何時我的去留要你說了算?哦對了,瞧我這記性,剛剛白天陸少離還提醒過我呢,說你們現在已經是我的老板了。不過想必就是老板也應該沒法約束員工的自由吧,更何況這個員工正打算炒了老板魷魚呢,違約金多少?我會立刻轉至你的賬戶。”

他的眉宇蹙了蹙,眸光中閃過怒意。下一刻我整個人都被他從椅子裏拽了出來,黑眸鎖定我一字一句道:“蘇蘇,相信我,違約金多到你絕對償付不起。”

當我重讀那份曾與李修成簽下的合約後,明智地選擇跟著莫向北在深夜時分離開了機場。他並非誑我,違約金的數額確實我償付不起,起草這份合約的人一定是個高手,其中暗藏了好多處陷阱我都未察覺。也或者說在簽訂時根本沒想到附屬文件裏的那些條款成為了我最大的束縛,恐怕就連李修成本人都沒有想這麼深。

回去的路上我沉默了一陣,直截了當地問:“布甄國明這顆棋子你花了多久時間?”

“三年。”

“他既已經受李修成重用成為了嘉橙的股東,為何還願意為你謀這個局?”甄助理手上可是持有8%的股份,可以說是占股極大了。

莫向北瞥了我一眼,“每個人都有弱點,隻要找準了便可成事。一個小小的股東又豈是成為集團CEO這種決策者所能比的?”

原來如此,利益優勝化。

莫向北突然道:“你不問問我的弱點是什麼嗎?”我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了拳,把頭轉向車窗外,自動略過了這個問題,總算他倒也沒打破沙鍋問到底。

車子停在了會所停車場內,我諷涼地勾了下嘴角。他倒是“守信”,因為之前說過不會再入我公寓,所以不把我往公寓送了,直接帶來了這邊。

莫向北領我走的不是通往之前那個包間的路,老實說跟著他七繞八彎的都繞暈了。推開的紅木門後,並不是我以為的類似於包廂的格局,而是精致的居室。

以黑白為基調,十分簡單而明了的歐式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