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良久都沒再有一句話出來,我將電話掛斷,然後撥轉另一個號碼,那頭隻響兩聲就接了,熟悉的溫厚嗓音抵進耳膜:“我在回來的路上了,現在什麼情況?”
在給李晟打電話之前我躊躇再三還是跟莫向北說了,不管因為什麼理由我如果隱瞞,就是沒有對莫向北做到信任,而我相信如果將自己的顧慮講給他聽,他是會考慮我的意見的。
當時他聽完後隻問我怎麼想?我提出先由我和李晟談,等談完後再決定該怎麼做。
我怕他開車出問題,便道:“等你回來了再說,我和小芒果在公寓樓下的康樂設施這邊。”不到十分鍾就見莫向北的車開進了公寓區域,他也不停停車場,直接往那路口停了下車就往我們這邊走。蹲在那玩得正起勁的小芒果聽到動靜後回頭,扯起嘴角而笑:“Jacky,你回來了啊?給你看我的蜘蛛。”她拎了一隻蜘蛛腳在半空中,帶著一分炫耀的得意。
莫向北走到近處並沒急著來問我情況,而是在小芒果身前蹲下,手指輕彈了下那隻蜘蛛後才道:“不錯,你很勇敢。”一句肯定讓小芒果嘴角的弧度上揚的更加大,然後不用莫向北開口就像是挑釁一般地問:“你敢拿它嗎?剛才一開始Susan都還害怕呢。”
我微窘,這小妮子居然當著他的麵出賣我,而且把我乍見黑蜘蛛時的懼色也都盡收眼底。
莫向北自然沒半點害怕地接過了蜘蛛,在手上翻來覆去察看,我知道他在找什麼正要提醒時小芒果又一次出手了。隨著蜘蛛腳被拽,肚皮那塊又被彈開,明明莫向北是佯裝著嚇了一跳,小芒果卻咯咯笑出了聲。
本來還有愁緒縈繞心頭,此時卻因為小芒果難得的開懷大笑而逐漸驅散了。
再見莫向北故意拿蜘蛛往小芒果身上丟,兩人玩到一塊時忽覺心頭柔軟異常,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如何能讓他們處於憂患之中?
曾經聽過最感動的話來自於一對老人夫妻,在老婆婆彌留之際老爺爺說:世界上最美麗的分離,就是在你走了之後,我可以擁有曾經所有最美好的回憶,不會再有別人。
我希望這句話在將來的某一天對莫向北也適用,也適用我。
世界上最美麗的分離於我而言是,當生命走到最後他們就在左右陪伴,而我可以懷揣著所有美好的回憶閉上眼睛,不會再有別人。
“你在想什麼?”突然被莫向北打斷了冥想,回神間看見他還蹲在原處卻側轉臉諱莫如深地看著我。我想了下淺笑著說:“就是想到一些將來我們的事。”
他的眉眼跳動了下,出口的話卻令我怔忡:“恬靜的笑容,憂傷的眼神,蘇蘇,你想我對你有多心疼?”說完他別轉過頭卻轉移了話題:“說吧,李晟在電話裏提了什麼要求?”
我怔看他半響,才忽略心頭的一絲痛意而將剛才的事陳述而出。
莫向北聽完後沒有立即表態,隻是眉宇深皺在一起若有所思,隔了一會後走過來再次問我:“他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心頭一沉,目光複雜地看著他,“你真的要與他聯絡?”
他抿起唇角挑了下眉,“繞了這麼大的彎目標就是我,與其玩捉迷藏不如麵對麵地玩一局,嚴格來說他還能算是我徒弟呢,這幾年也教了他不少,看看成果如何。”
聽他說得輕描淡寫,可具體事情我知道絕不是那回事。李晟的意思我明白,他把這所有的情仇都歸結在了莫向北一個人身上,要與他做一次了斷。
已經有一個沈熹讓我這輩子想起都感到膽顫心驚,他會不會是第二個沈熹無從得知。
莫向北將手掌按在我的肩膀上,一字一句的:“相信我。”
我終究還是把寫了號碼的紙條遞給了他,也看著他當了我的麵撥轉那上麵的電話,不知是否李晟故意,響了好一會那邊才接起。
全程通話莫向北說得很少,可隻字片語也讓我的臉色逐漸泛白,等到他掛斷電話時我立即追問:“你答應他見麵了?在哪?”
“他約我晚上單獨見麵,具體地點到時電話再聯絡。”
想都沒想就提出:“我也去。”
而莫向北卻回問一句:“小芒果呢?”我下意識地看了眼在一旁玩著的小人兒,想說帶上一起可是但凡有一絲危險的可能,我怎能把她帶上呢?可是她又與其它孩子不同,不可能讓她獨自放在家中,“讓陸少離帶一會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