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憤然道:“你不去睡覺麼?”

大姐撩了下鬢邊卷發,頂著花了妝的臉,風情萬狀道:“難得你有朋友來找不是?”

“你有那個跟陌生人磨牙的嫌功夫還是去跟物業去投訴吧!花這麼多錢買的別墅,隨便一個閑雜人等都可以登堂入室……”話未說完,就聽謝楓嗤一聲捏扁了牛奶杯,“阿生,你的身材挺好!”

我頓時感到身上嗖嗖一陣涼,忘記了,我還是半裸!想到這裏,我第一個反應是捂住了自己的胸。

謝楓一愣,瞬間大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阿生,作為一個男人你應該捂下麵,而不是捂上麵。”

無地自容,我真想把大姐家的木地板全部撬起來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讓你備下的衣服怎麼樣了?”謝楓正色道。

這時候,我才有空去看他:謝楓坐在沙發上甩著車鑰匙,穿一件樣式普通的短袖白襯衫,高腰黑褲子,用皮帶紮住了,還露著腰邊,提得也高,差點成了九分褲,配了一雙圓頭的黑皮鞋,頭發中分,梳成我初中時流行的富城頭——我說我怎麼今天看他不順眼呢!這是上個世紀的打扮了吧?還好,穿在他身上不土,反而有點時裝周上的懷舊範。一時間,我有點醉,謝楓真是個衣服架子!

“我去換衣服了。”嘟囔了一句,滿腔火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反倒有些好奇謝楓會帶著我去做什麼。

……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謝楓開著車,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問。

“……”

“阿生,你在聽麼?在看什麼?”他追問一句,我立即別過臉去,慌忙從包裏掏出太陽鏡戴上,我臉紅了,我知道的。其實一路上,我都在若有似無地打量著謝楓,他今天刮了胡子,頭發太黑太亮,頭頂泛了光圈,像天使,而且是漫畫裏的路西法,亦正亦邪,帥氣逼人。

“你該不會在看我吧?”

“呸!”——手忙腳亂的,隨便翻出一張CD來,翻得倒巧,恰好是蘇小小放的那首《勞斯萊斯》,正在調音量,謝楓忽然伸出手來,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我下意識抽一下,他不肯鬆,命令道:“關了這首歌。”

“你不放手我怎麼關?”

“你還有另外一隻手。”他冷道。

我偏不!總有種要跟謝楓杠上的想法,這種舉動莫名其妙地會帶來一種快/感。

“其實,這首歌是我以前的伴侶最愛的一首歌。”我神使鬼差的,待他話音一落就停了音響,我想,許是怕他傷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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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你跟你以前的伴侶是怎麼回事?”

“他?”謝楓鬆開了手,麵色有點沉,“是D公司的策劃部經理。”說著話,點起一支煙來,有些焦躁:“你問這個做什麼,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閑事。”

我知道,那一定不是閑事,否則他不會舍了D公司的金飯碗跑到蘇小小的策劃部來,不過他不說,我也懶得問。

“阿生,你知道培養黨的喉舌的地方是什麼嗎?”

“黨校?”

“不,再猜。”

“不知道!”我負氣道,不知為何,胸口有些發悶。

謝楓一怔,喃喃道:“你們真的像。”

我立即不爽,“你別在我身上發掘你老情人的閃光點好不好?你要舍不下大可回去找他,有勁沒勁啊!”

謝楓一聳肩,“我隻是說實話!”說罷,若有所思地問:“你怎麼這麼大反應?”

“關你屁事。”

“當然關我屁事,當年——那個屁股是屬於我的!”

我氣結,“謝楓,你要臉麼?”

“謝謝,我沒臉。”

穿鞋的怕光腳的,有臉的當然說不過沒臉的,於是我轉移話題:“這是哪裏?

“這是我的母校,廣院。”

“你帶我來廣院做什麼?”

“拍MV。”

“什麼?”

“哎,你這個人,真是溝通困難。”

“是是,請你去找你的老情人,你們溝通不困難。”謝楓一下黑了臉,而我則恨不得把自己半截舌頭咬掉算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一路無言。

車子緩緩駛進廣院,靠著謝楓那張“假證”,一路通行無阻,待到一個樹木森森的小廣場前,謝楓停下車,惡狠狠地道:“虞生,這次的拍攝有關我們能不能拿下案子來,你給我上點心!”

“知道了。”我亦懶洋洋的,彼此都看不順眼,索性沒個好臉色。

再次起步,行了數百米,在三個穿得花花綠綠大包小包的小青年身前停了下來,謝楓搖下車窗,呼喚一聲:“小D,上車吧!”

被喚作小D的男生立即吆喝道:“呦!師兄,怎麼來晚了?”

“接人!”謝楓惜語如金,小D是個粗心腸,竟然沒看出他心情不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