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e!”我依言而行,見Simon臉色稍霽,心中才略略坦然了些。
職場精英與畢業學生的區別就是,他們可以化腐朽為神奇,而我隻能化神奇為腐朽。
一轉臉,有門神悄然無聲地靠在電梯口,一高一矮兩個瘦子,穿西裝打領帶,一個冷傲漠然,一個笑意盈盈,竟是駱岩峰和曲然,不知看了多久,也許是正好看到謝楓為我解圍。
瞬間,我一張臉又火辣起來。幸好,謝楓衝他們微微一點頭,帶著我離開了。
沉默地取車,上路,回公司。
謝楓車裏今天放著的是筠子的歌:《青春》,因為心情不好,聽這首歌心情愈發不好。這個唱歌的女人以一個慘烈的行為告別人世——身穿紅衣吊死在暖氣管子上,爾後當事人高曉鬆迅速撇清關係。身世太淒厲,連歌也淒厲了,是李延亮的優美吉他都掩不住的淒厲。
見我悶悶的,謝楓把音量調小了一點,道:“你跟Simon說了些什麼?”
我像複讀機一樣,把道歉稿重複了一遍,謝楓恍然大悟。
“怎麼了?”
“這不是道歉稿。”
“啊?!”我訝然。
$思$兔$在$線$閱$讀$
“第一段是說關於那封信我非常抱歉,現在公司有一個更好的創意,可以說服市場部的人員,第二段開始講故事,是一個異常浪漫的愛情故事,講到最後卻是……”
“什麼?”
謝楓輕咳兩聲,憋著笑意道:“是《斷臂山》的情節介紹……”
“你讓我下車……”
“幹嘛?找你姐興師問罪?”謝楓忽然將車停至路邊,鎖上車門,平心靜氣地道:“你去道歉,本來就是個錯誤,錯誤不能用錯誤來彌補——”說著話,快如閃電,一下子將我壓倒在椅背上,他說:“虞生,把一切都交給我,好不好?”聲音低而軟,我頓時化為一灘爛泥。
“不——這是我的錯。”
他勾起唇角,“你可真是個死心眼。”最後一個字用我的唇封上了,淡淡的,稍作輾轉便離開。“聽話!”他若無其事地叮囑一句,專心致誌地重新上路,如果不是嘴唇尚且溼潤,我一定以為那兩秒是夢,因為他太不放在心上。
我伸出手,把音量調大,筠子唱:繼續走繼續忘記……她反複呐喊,唱出年少迷茫青春離別,卻從不唱天涯相隨……我抓緊褲腳,自鏡中望了望謝楓的側臉,我發覺我竟然是這樣一個無力的人,隻能用逃離去彌補錯誤。
“虞生,我要出一趟遠門,可能有陣子你會見不到我……”謝楓淡淡道。
“哦。”
我沒有問他要去哪,去做什麼,因為我本來就是要選擇離開的,不過是早些說再見罷了。
……
我本以為麵對我的愚蠢,蘇小小會破口大罵,可是她沒有,隻是叫我去會議室一對一地坐著。
“虞生,你是不是在怪你大姐?”
我默然,我同大姐之間的事情,是家事,就算在家打的死去活來,我也不願在外人跟前說她不好。
“你那個道歉稿,是我寫的。”蘇小小喝著茶,悠哉道。
“為什麼?蘇姐你要是讓我離職的話,大可直說,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我頓時忿忿不平起來,我知道自己有錯,可是這麼捉弄我,有意思麼?
“虞生,如果你有心,你就會用在線翻譯去翻譯一下那篇稿子,無論是金山還是穀歌都會告訴你大致的意思,而且你大姐已經告訴你Simon是劍橋出身,一口純正的英國英語,而你大姐教你的卻是美國口音,甚至夾雜俚語,你雖然英語不好,但是你看美劇多年,難道不會分辨麼?隻是因為你沒有想到,或者覺得沒必要這麼做。虞生,你不僅打了一場沒有把握的仗,而且還是一場漏洞百出的仗,你想要被人原諒,那麼就要做到細節完美,可是你做到了嗎?”
“我——”我語塞,沉默很久,道:“蘇姐,我明白了,謝謝你給我的教訓,這次丟了客戶,給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我沒臉在呆在公司了。”
“嗬——”蘇小小長出一口氣,靠在椅背上,無奈道:“虞生,你知道麼?你要是走了,我就要丟一條臂膀了。”
“蘇姐,我沒那麼能幹的……”心裏有些甜,但是忍不住謙虛了一下,但話未說完就聽蘇小小道:“我不是說你,是說謝楓,他說你要是辭職了,他也就不幹了。”
難道……他所謂的出遠門就是這個不成?
我豁然站起,信誓旦旦:“蘇姐,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找回來!”
蘇小小一翻眼皮,“你找他幹嘛?他好不容易打聽到Simon的上司五天後從美國飛過來,而且還托人弄到了旁邊的座位票,打算在飛行時間將對方一舉拿下的,你可別在去添亂了……”
“誒?”我訝道,“他是為了這個去美國,然後再從美國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