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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
死亡之後，會是什麼？
死亡之後，會是無盡的深淵。
這裏很冷很冷，冰寒刺骨。我隻覺得有著數以萬計的東西同時湧入了我的四肢百骸，刺骨的痛。
我試著睜開眼睛，這時候，我發現我不是處於深淵，我是在冰冷的水裏。
我想要遊動身子，卻發現動彈不得。
身子慢慢地沉澱，然後，有人抱住了我。上了岸。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人，渾身濕淋淋的，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瞳孔不斷地流下。
我伸出手，為她擦幹淨。這時候我發現，我的手很小很小……
她把我抱在懷裏，痛哭失聲，嘴裏一遍遍地喚著，“然兒然兒然兒，然兒……”
這一年，她十九歲，我五歲。
她是我的母親，幽寒國首富蘇府蘇帆的妾侍。
她很美，雖不足二十，卻有著一股成熟的餘韻，讓她多了一股韻味。
在她十四歲，還天真燦漫的時候蘇帆以著通天的財力強搶了她，把她納為侍妾。
不久後，她為蘇帆生下了第一個兒子，就是蘇然，現在的我。
大夫人日夜擔驚受怕，就怕蘇然繼承了蘇府。
在蘇然七個月大的時候，大夫人瞞著蘇老爺，當著她的麵兒給蘇然灌下了毒藥。當時蘇然大病了一場，半昏半醒了大半個月，才半死不活的醒來。
當時蘇府大喜。可沒過一年，眾人都發現這孩子不對勁兒了，有些癡傻。
二歲了，隻會喊著單音的“娘”，三歲了，才會走幾步路，走了幾步還會跌。
蘇老爺對蘇然的關愛越來越少了。同時，大夫人加害蘇然的手段卻越來越厲害了。
蘇然三歲那一年，大夫人懷孕，十個月後生了白玉一般的嬰孩兒。蘇帆大喜。
懷孕，加上照顧孩子，兩年悄悄地過去了，大夫人也沒空搭理蘇然，可不管如何，身為蘇家長子的蘇然依舊是大夫人的眼中釘。
蘇然五歲那一年，大夫人終於又一次給蘇然灌藥，丟入了寒冷的湖泊裏。
然後，便宜了我，讓我占了這個身子。
她緊緊地抱著我，她哭著說，她會送我離開這裏，絕對會送我離開這裏……
半個月後，她同老爺商量，說要把我送入鳳凰山莊。
鳳凰山莊，武林中最神秘的山莊，裏麵專出名人。
江湖中武功排行第一第二第四第五第七，都是鳳凰山莊出身。
聽說朝廷裏有名的衛將軍，申侍郎，也是鳳凰山莊出身。
這鳳凰山莊極為了得，也不知她怎麼做到的，又是一個月後，家裏便來了一位白須老人。
目測，怎麼也有八十歲的年紀，可那麼一笑，倒是有一股仙風道骨的感覺。
他牽著我的手，一步步地走出蘇家的大門。
我回頭，在不遠的距離下，隱約看到了她瞳孔中的淚痕。
下意識地，我鬆開他的手，朝著她奔去，抱住了她的大腿兒。
她蹲□子，與我平視，那一雙漂亮的瞳孔中有著憂鬱，有著情愁。
右手輕輕伸出，點在她的眉眼上，我輕聲說：“活下去。”
她的瞳孔中閃過一抹錯愕，有些驚愣地看著我。
微微一笑，我說：“等我學成後，就接你離開。”
第一次，我從她的瞳孔中看到了笑意。她微微一笑，說：“好。”
我轉身，朝著白須老人走近，一步步的，再沒回頭。
進入鳳凰山莊我才知道，這位老人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鳳凰山莊莊主。
他把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地摸了一遍，搖搖頭，一臉惋惜地歎氣。
他說：“可惜了這身子骨，卻是個癡兒啊。唉。”
其實我想對他說，一點兒也不可惜，因為我不癡，也不傻。
與我同時進入鳳凰山莊的還有三十位年齡相仿的孩子，五個人分成一組，由一位師傅教。
這三十個孩子各個身骨極佳，是難得的武學奇才。從數字上，從分組上，我就知道我是橫出來的一個，多餘的。
我跟在了第六組，成為了第六組的多餘的。
師傅是比莊主要年輕一些，鬢邊有些白，我目測，怎麼也有五十。
師傅喜歡偷懶，非常喜歡偷懶。
常常就是讓我們六個紮馬步，就溜得沒了影子。
我們這幾個小屁孩兒成日混在一起紮馬步，這一紮，就是好幾個年頭。
這幾年裏，師傅說為了培養我們的自立能力，我們所居住的落月閣並沒有一位仆人。
從夥食，到刷碗，洗衣，劈柴等，都由我們自己來。輪班製。
事實證明，這些我沒一樣能做好。
我燒火做飯，那些人說我燒的不是飯，是廚房。我刷碗，人家說我不是刷不幹淨，盤子裏留下綠菜葉子，就是一不小心把盤子給砸了。我劈柴，通常都是劈著劈著，就累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