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襲來,更深更狠,便好似有人用匕首一下下刺在他心間。
他快步走過去坐在床沿,輕輕的拉起周辰的手,細細的看了好一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是他,是他將周辰逼到了這
步田地,全是他的過錯。若他忍讓幾分,若他不提及賜婚,周辰又何苦走到那一步,何苦傷到自己。
“無妨”周辰見他好一陣不說話,便笑道“不過割傷”
語梁看他隻露出指尖的左手,心裏一陣陣抽痛,卻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好一陣才沉聲說道“你這是何苦!”
周辰笑著緩緩抽回自己的手,卻仍是觸及傷處,疼的他微微吸了口氣,笑道“師曠同音音是我的摯友,嫣兒是我胞妹
,他們皆是我心中其重之人。無論哪一個傷著,都傷了我的心。我若不想自己傷心,唯有傷自己的身去傷旁人的心”
語梁見觸到他傷處,慌的什麼似的,好一陣才定下來,淒淒說道“你還曉得傷了旁人的心?”
“自然曉得,若旁人不傷心,我這苦肉計演給誰看?”周辰聽他口氣中難掩的落幕,嗤笑一聲,道。
語梁見他笑,錯愕的看了他好一陣,緩緩的低下頭去,輕聲道“苦肉計?你料定旁人會傷心,卻忍心讓旁人為你傷心
麼?”
“我不忍心”周辰緩緩說道“可若我不這麼著,盛怒之下,保不齊又會如何,若果真送了嫣兒的性命,你要我情何以
堪?她是我的胞妹,我不護著她,誰護著她”
“她是太過了些”語梁微微皺了眉,帶幾分怨氣說道。他讓了那麼多,可周嫣卻始終步步緊逼,若不是她這麼緊咬著
不放,自己又何必砸那個白玉酒杯,又豈會害周辰傷了手。
周辰見他話中的委屈,輕笑一聲,抬起右手摸摸他的臉頰,笑道“我知道,不過這次過後她必定要收斂許多。這麼說
來我這手倒傷的很值得,既救了她的命,又讓她得了一個教訓”
語梁抬手摁住他的手,輕輕的蹭了蹭,卻不說話。
周辰亦不出聲,隻淺淺的笑著看他。
“我今天心裏極其煩躁”語梁想了好一陣,還是決心同他解釋一番,因此極委婉的說道“我對心中那人誤會至深,本
當他會惱我,豈料他卻毫不在乎。我見他這樣,自然越發的惱怒,豈料卻遷怒於人。其實原不必如此,他隻消同我笑
一笑,同我說不過誤會一場,讓我莫要使性便好,我並非真心想鬧成這樣的”
周辰聽他竟同自己解釋,微微一怔,笑道“你啊,莫再使性了”
語梁聽他竟真的同自己說出莫要使性的話來,咧著嘴癡癡的笑了一陣,重重的點了點頭。
“今日這麼一鬧,不曉得傳到師曠耳中會如何”周辰忽而想起,怔怔說道。
語梁聽了這話,渾身一震,緩緩的鬆開握著周辰的手,坐正了些,定定的看著他,輕聲說道“師曠,音音,周嫣,韓
……你心裏裝了這麼些人,可旁人心裏卻隻有你一個,這你知道麼?”
周辰見他提及韓子齊,微微一怔,定了定心神,衝他柔柔一笑,哄道“可我也曾同旁人說過,縱我心中千萬,最重那
一個仍是他”
“最重罷了,終非唯一”語梁自然看到他那片刻的遲疑,苦笑一聲,歎道“為何你不能為旁人將餘下那些人都舍棄了
?便在你心中隻裝一個他,不成麼?”
周辰見他已將話說到了這田地,便不作答反問道“那旁人呢?旁人可能為我舍棄種種?在心中隻留一個我,餘下的一
切皆不要了麼?”
語梁抬起頭看周辰一陣,見他神色十分認真,心顫了顫,微微的張了口,可好一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他不能,舍棄
種種,便是舍棄出雲國,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