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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聲音,隻見嘴唇極慢地動作:“放我一馬——”

周子舒和他一站一坐,對視半晌,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將那張薄薄的紙舉起來,湊到火燭旁邊,看著它一點一點燒成灰燼。

景七輕聲道:“我欠你一次。”

周子舒大笑,轉身出去:“他日山水江湖自有相逢時,還望王爺賞杯水酒喝。”

景七也是一笑,也不管他走遠了聽不見,兀自低低地道:“那便一言為定。”

他放鬆了身體靠在椅子上,合上眼,隻覺全身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的頹疲,也不知坐在那裏多久,聽見平安在門口叫了一聲:“主子……”

景七閉目養神,也沒動沒睜眼,問道:“怎麼了?”

平安道:“主子,巫童在門口……您還是去看看吧?”

第四十五章:心悅君兮

景七軟綿綿地歎了口氣,伸手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這才慢騰騰地站起來:“他又是怎麼的了?”

平安為難地望著他,而後不久,景七就明白了,因為烏溪不但是硬闖進來的,還腳步踉蹌,險些一頭栽進他懷裏。

一股嗆人的酒氣撲麵而來,景七皺皺眉,烏溪一邊搖晃一邊還努力抓著他的衣袖,想自己站起來,眼睛半睜著對不準焦距似的。

奴阿哈和阿伈萊追在後邊,倆人幾乎同時頓住腳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阿伈萊伸出手指,指著烏溪,用一種無辜而詢問的目光望向奴阿哈,奴阿哈沒好氣地把他無知的手指壓下來,上前一步說道:“王爺,巫童今日好像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喝多了,並不是故意到你這來搗亂的。”

景七架著一個不停地打晃、還不停地企圖掙脫自己站起來的醉鬼,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心說我這還不夠亂麼——這位分量還不算輕。

“這又是怎麼了?”景七一邊按著烏溪一邊分神問了一句。

烏溪從他手裏掙紮出來,一邊撥開他的手,一邊使勁抓著他的袖子,嘴裏稀裏糊塗地說道:“別扶我……我站得起來,我自己能……能走……”後邊還夾雜了好多南疆瓦薩族的話,顛三倒四,也不知道他在嘀咕些什麼。

他清醒的時候景七尚且拉不住他,更不用說眼下這一身蠻力的醉鬼了。烏溪把他那身半新不舊的袍袖當欄杆似的使勁抓著,景七被他拽得差點站不住,往後一撤手,“撕拉”一下,袍袖竟自他手肘處生生裂開了。

景七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回這“斷袖”可真是名至實歸了。

裂帛的聲音叫阿伈萊和奴阿哈都打了個激靈,烏溪也好似清醒了一些,眼神不那麼散亂了,盯著景七看了半天,才問道:“北……北淵?”

景七挑挑眉,皮笑肉不笑地道:“難為您老還記得。”

烏溪手裏拿著他半截被撕下來的袍袖,在原地站了半晌,好像意識反應不過來似的,瞧著呆呆的,景七心道這天氣也不暖和了,一幫人一塊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事,便用手背在他臉上拍了拍:“我說醒醒了——平安,去廚房給巫童端碗醒酒湯……”

他話還沒說完,烏溪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醉酒的身體體溫極高,手心處竟有些燙人,隻聽這醉貓含糊地低聲道:“我不喝,不用端,我有話和你說。”

阿伈萊又偏過頭去看奴阿哈,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奴阿哈拿眼瞪他——少說話,別壞事。

“行行行,咱們上書房坐著去,有話你隨便說,我讓平安給你拿……”

“你……你讓他們都出去,我什麼都不用拿……”烏溪往前走了一步,膝蓋一軟差點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