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一個父母的問題。

那時他們的年齡處於一個剛懂事但又心懷焦躁的時候,一方麵開始更深的感受父母的愛意,另一方麵心中的個性又蠢蠢欲動。

對於父母,陳泊遠的認知遠遠沒有現在這麼深刻,可以說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沒有關於父母的概念。

他最深的念頭,就是要聽話,要表達,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在一群小孩裏得到別人的關注,得到更多的食物。

但生性內斂的他除了能聽話一點,其他的都做不到,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沒人關注的那一個。

即使好不容易受到關注了,也因為他生冷的性子而被拋棄。

所以關於父母的這個問題,他給不了答案。

哪怕是被陳爺撿回家好幾年,對於陳爺的感受也隻是一個親人而已,遠遠達不到一個父親的刻骨。

但進入部隊後,離家那麼久,那些冒出的想念和瘋狂似的回憶讓父親這兩個字越發的深刻,直到後來陳爺生病。

他的焦急,他的惶恐和害怕,每一刻都在逼著他去認知父子之間的關係。

不知不覺,他的骨子裏就刻入了關於陳爺的一些影子。

他的溫和,他的良善,他的待人處事都深深的影響著陳泊遠,以至於他現在都沒有辦法絕情冷淡的去對待人和事,哪怕是在生父母如此不講理的前提下,他都沒有計較什麼,出了一份該出的力。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毫無評判力的聖人,能傾盡所有去幫助一個咎由自取的人。

人固有困難時候,但有些也隻是因果報應而已。

陳泊遠在書櫃前無意間瞄到了自己古早的一個作文本,他記得很清楚,這個本子裏麵有好幾篇都是隻寫了題目但沒有內容,因為主題都是一個,關於父母。

他將本子拿出來,回憶著自己高中時的心境,從書桌裏找出一隻年代久遠的圓珠筆。

他的父親,隻有一個。

在別人眼裏他是個衣衫襤褸,邋裏邋遢的礦井人,但隻有他知道,在家的他也會偶爾學著電視明星那樣用發蠟將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也隻有他知道,休息在家的每一天他都會認認真真的將那些髒衣服洗的一幹二淨。

積極樂觀,知足常樂的他卻因為常年的勞累和生活的重壓患上了疾病,久治無果後果斷放棄了後續痛苦的治療,回到老家享受當下的每一刻。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度過了所預期的存活日期。

但陳泊遠卻已經做好他隨時離開的準備……

——

次日。

嶽仰才剛出門,往樓道下麵走的時候就忍不住在樓道口的窗戶那喊了陳泊遠一聲:“陳泊遠!”

然後她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快速的奔跑下去,張開雙手便直接往陳泊遠身上撲。

陳泊遠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這種舉動,早早從車上下來張開雙手就等著她到來。撲上來的那一刻,嶽仰就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紅撲撲的臉蛋將他牢牢的抱住。

迎麵走來了兩個背著書包的小學生,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其中一個放下牛奶盒子後一臉嫌棄的撂下一句:“嶽仰阿姨你好油膩啊!”

嶽仰聞言,凶巴巴的看過去,白眼就要翻到天上去似的:“你說誰油膩呢?信不信我一槍蹦了你!?”

“略略略,你就知道吹牛,你槍都沒帶。”

那小孩做著鬼臉,卻沒想到陳泊遠不慌不忙的從褲兜裏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在手上把玩著。

那兩小孩頓時嚇得臉色大變,嚷嚷著跑開了。

嶽仰笑的前仰後翻,從他身上下來後連忙問道:“真槍啊?”

“想什麼呢?我這一普通老百姓能持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