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神棍的神態陷入了回憶，嘴上雖然說著怪自己貪，卻沒有絲毫懺悔的意思。
方楠笑了笑，和他說道：“我之前見過一個人，可能也不是人。他也喜歡算卦，我當時隨便寫了一個字，他把我的過去和我要做什麼，說得清清楚楚。”
周神棍吐了口煙圈，眯著眼道：“其大無外，其小無內。很正常，這世上的高人多不勝數，還有那似在非在的鬼神。你以為你在與天爭命，但實際呢？哪一步不是被老天爺算計著？就四柱上來說，雙胞胎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八字格局完全一樣，為什麼有的命運截然不同？你以為是人為的選擇？其實都是老天爺算計好的。”
方楠笑了笑，反駁道：“照你這麼說，咱們啥都不用做，反正老天爺已經把咱們的命運安排好了，何必去操那份心思？”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周神棍又笑了笑，“都說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這話沒錯有道理，但是倘若天生智障，又如何去靠知識改變命運？再說回來，即便沒有讀過書的人，也會開始有著自己的想法。你會說想法由人的視野和環境所決定的，但即便如此，寒門依然可能出貴子，豪門依舊有紈絝，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每個人的想法，其實也是老天爺在操控著？”
“嘖，老爺子我沒你想得那麼深。我現在呢，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出去之後，也好好做人。管這想法是自己的還是老天爺的，還不是正在憑借著自己的雙手一步一個腳印？”
“我沒什麼文化，這輩子隻看過兩本書。一本《易經》，一本《冰鑒》。易經易理明白得不多，替人斷卦憑著直覺感應偶有神斷，冰鑒這部觀人術也看得一知半解，隻知神骨剛柔，略窺容貌一二。”周神棍這時打量著方楠的臉頰，緩緩道：“你的相並不一般，眉間與印堂間的科名星紅豔奪目，左眼下的傷痕恰巧助你形成陰鷙紋。得科名星者早榮，得陰鷙紋者遲發。再結合你神骨體態，我斷你這十年內，想不發家都難。鯉魚躍龍門，可用不著一步一個腳印。”
方楠噗嗤一笑，反問道：“老神棍，那你知道，我被判了多少年麼？”
周神棍搖了搖頭。
“那你來算算？”
“不動不占，不算。你的判決已經是固定的，占不占，都一樣，反正你自己心裏也有底。”
方楠笑了笑，他竟然被這話給噎得無言以對啊。他想了想，又道：“那你來算算，我會坐多久的牢？”
換個說法，事情就不一樣了。
周神棍點點頭，拆開那包花生道：“隨手抓一把，數數幾粒。”
方楠對這法子微微好奇，卻也沒問，隨手抓了一把花生，十七粒完整的。
周神棍點了點頭，又道：“再隨手抓一次。”
這一回是八粒，仍舊粒粒飽滿。
“最後再抓一次。”
依舊是顆顆完整的花生，這次是六粒。
周神棍點了點頭，隨後便在紙上畫著陰陽爻排著卦盤。
“申時，乾上坎下，訟，窒惕，中吉，終凶。利見大人。動爻在四。不克訟，複即命。依著這卦象來看，體卦坎水中盈，你在這兒待著應該挺安心，又受乾金生扶，結合爻辭，你對判決無異議，直接進來的，且進來之前，有過刀光血災。乾卦先天數為一，已進來一月左右，沒吃過大虧。心思雖然還有些波動，但心態卻十分良好，看來待在這監獄裏，你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周神棍看了一會兒排出來的卦，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