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的車隊裏,有一半是警察。
為首的是趙卑牧,他一下車便徑直走向趙穀雨。
抓捕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方楠與趙玄戈上了車,共同喘著粗氣,慶祝著這場劫後餘生。
“你說,我這劫算是躲過去了吧?”趙玄戈心有餘悸道。
“沒錯,除了你這小腿上可能會留點疤外,今後的命途,應該是很不錯的。”方楠笑了笑。
對大多數人來說,隻要共同患難過,這朋友,是能做許久的。
趙玄戈重重的喘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休息。
方楠同樣,兩人都太累了。
趙卑牧不停的關心著小穀雨,警惕著她的生理或者心理有任何異樣。失去了妻子,這個唯一的女兒,是他奮鬥下去的唯一理由。
他驚訝的發現,小穀雨這孩子,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堅強得多。
他很欣慰,對小穀雨做著各種許諾,安心的踏上歸途。
趙家的外患,至此終告一段落。
剩下的,便是如何救醒趙升的三女兒,趙采薇了。
方楠一覺睡到了傍晚,睡得很死,很香。
醒來時,仍舊是在車裏,不過身上多了一層毛毯。
落日映紅,方楠微微失神。
去年的某天,也是這番光景。
同樣是睡車裏,身上披著一件大衣,醒來時落日映紅。
那一天,他與李挽晴暢談了半夜生活,傾訴過無數苦水。
伊人已逝,他依舊內疚多過感情。
愛情或許不夠,但是差不多合拍。人的一生裏,能有幾個合拍的人呢?可以去掏心掏肺,靈犀相通的人,能碰上一個都很幸運。
方楠幸運過兩次,兩次沒有過後來。
一次在人生最低穀的十七歲,一次在去年那個動蕩的年份。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風好,雲好,溫度也剛好。方楠失神的看著落日笑著,心裏卻微微在發苦。
他並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但他很疲憊。
即便似乎打開了一條登仙的大道,他依舊是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依舊會覺得累。
自少年父親過世,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他一直活下來,他經常會想,就這麼放棄這個世界,死後一了百了。可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支撐著他活下來,直到現在,他越來越看不清這個世界。
就好像很多事沒什麼道理可講,沒什麼邏輯可言。
他活著,也如此,僅此而已。
不過,確實很累。
“你在想誰?”溫禦靜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方楠一怔,回過頭。
她一反常態,沒有穿著鬥篷,沒有遮著麵罩。穿著一件鵝黃T恤搭著白色牛仔褲,腳上的白色板鞋恍如少女。臉上撲著淡妝,兩個麻花辮更映襯著這點。
“你怎麼來了?”方楠微微一愣,溫禦靜的這個打扮,還挺順眼。
“中午的時候,我就過來了。”溫禦靜微微一笑,“怎麼?一個女人,來看看自己的男人,關心一下他在想什麼,有問題嗎?”
“沒問題。”方楠淡笑,“溫姑娘,其實我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