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直到侍衛來稟報,說傅恒來了,朕才回去,臨走時務必讓高恒把你帶回去,否則他也不要回去了。”

他伸手把我拉到他懷裏,腦門觸著他的下巴,我忽然覺得他的懷抱就是我的避風港,他說:“朕坐立不安,直到半夜高恒才急匆匆回來,說搜了整個瘦西湖也沒找到你。朕告訴他,朕要活著見人,死了見屍。朕盛怒之下,派傅恒曉諭官府,連夜出動全城官兵下水搜救你,當時朕真的很矛盾,即怕找到你,又怕找不到。搜了五天五夜一無所獲,瑤兒,你不知道,這三年來,朕每年都要來一次揚州,希望能找到你,沒想到真的天遂人願,讓朕終於見到你了。”

他貼著我的臉,涼涼的:“整理你物品時,看到這兩件衣服,朕一直帶在身邊,原想留個念想。”他重重地歎息一聲。

三年前發生的事恍如昨日,現在想起來還讓我膽戰心驚,如果我告訴乾隆是高恒害我,他會不會信?我手指捏著乾隆胸`前的紐絆,沒想到那東西滑溜,竟一下讓我給解開了,乾隆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聲道:“著急了?”我頓時覺得臉熱乎乎的難受。我趕緊給他係上,可是解開容易,係上難,他抓住我的手,在唇上吻了一下:“要不是你和永璜動手,朕還真認不出你了,比三年前漂亮多了。”

終於把扣子扣上,我急得滿頭大汗:“皇後、嫻妃、慧貴妃可好。”乾隆柔聲說:“都好。難得你還記著她們。”我又問:“靜柔生了嗎?”乾隆愣了一下:“靜柔?你是說愉嬪,你怎麼認識她?靜柔,朕都忘了她叫什麼名字。”老婆多的連叫什麼名字都忘了,他說:“生了一個阿哥,叫永琪。”

“永琪?五阿哥。”我驚叫一聲。乾隆笑著點點頭:“看來你倒識數,永琪是排行第五。你不提愉嬪,朕倒忘了她,她生了阿哥,該賜妃號了。”宮中的女人有母憑子貴的,也有子憑母貴的。

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趁著現在乾隆心情好,忍不住問他:“皇上,眾多妃子中,您最愛哪個?”他問我:“你覺得朕應該愛誰?”

我覺得應該愛誰,這個話可太大了:“我聽說皇上最愛的是慧貴妃,最尊重的是皇後。”他笑了笑:“朕原來最愛慧兒,現在最愛你。”我身子一震,從他身上抬起身子:“萬歲爺又拿奴婢開心了。”

車比原來的速度快起來,我想可能是和親王怕下雨。坐在車裏感覺到外麵的大風,吹得兩旁的樹枝嘩嘩直響。和親王大聲催促著:“快點,趕在天黑前到達杭州府。”最喜歡和親王的胸無城府,我站起身把衣服放回箱子裏,一抬頭正碰上乾隆灼灼的目光,我笑了笑,乾隆說:“原來聽小草說你的繡功高,我還不信,這件衣服上繡的金龍比宮裏的繡娘繡得還好。”

我拿了一件絳紫色的長袍,合上箱子,把衣服給乾隆披上:“小草、劉媽還好嗎?”乾隆低頭整理衣擺,大襟處有個白線頭,他把線頭扔到地上:“小草和那條船一起沉了。”我身子情不自禁一僵,乾隆也感覺到了,他抬起頭問我:“怎麼了?”我搖搖頭:“沒什麼?隻是有點傷心。”高恒利用小玉和小草除了我,馬上把小玉推到水裏,如今小草也沒了,豈不是死無對證,小草之死誰又敢保證與高恒無關,可憐小草為了一個寡情薄義的人,丟了自己的命。統治與被統治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的涼薄。高恒不知道我知道他的秘密,他一定以為他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百密一疏,我會遊泳,又恰好聽到他與小玉的談話,否則即使不死,我也決不會想到是他在害我,我也象乾隆一樣以為我是失足落水。

乾隆拉我坐到他身邊:“劉媽聽說小草和你的死訊後,就昏過去了。高恒給了他百兩黃金,打發她回老家享福去了。”金錢可以買人的命,不知道在百兩黃金與養女之間,劉媽的天平偏向哪方?

車子終於如和親王所願在天黑前進了杭州府,天沒下雨反而放晴了。和親王命侍衛拿了一個京官的腰牌和一封信去見杭州府台,說親眷路過杭州,讓他給安排個住處。京官在京中權利不大,在地方的能力就不容人小覷了。不一會兒府台大人帥大小官員不下數十人出府相迎,清朝的官袍是有品極的,一品文官是仙鶴補服,我看那迎出的官服上繡著鳥不認識,我低聲問乾隆:“他那衣服上是什麼鳥?”乾隆低聲說:“是白鷳,五品文官補服。後麵的是五品武官,官服上是熊羆。再後麵的是六品文官,繡的是鷺鷥。”

第三十五章 高少爺

什麼白鷳、熊羆、鷺鷥聽都沒聽過!從哪兒弄這些冷僻鳥,還不如王嬤嬤繡的水鴨子好看,府台大人穿著半舊的官服,在手肘處還補了一塊補丁,官服不怎麼樣,長得倒挺帥,三十一二的年紀,身高沒有一米八O也有一米七八,黃臉膛,單鳳眼。

府台大人麵帶微笑,對和親王抱拳拱手尊敬至極。乾隆負手立在我身邊,悠閑地看著他們,我問乾隆:“那個腰牌的京官是幾品?”乾隆低聲說:“是從五品,比府台小一級,我們冒充他的親眷,老五還敢對人指手畫腳。”我剛才下車的時候,因為天忽然轉冷,順手從箱裏扯了一件乾隆的衣服,披到身上,太長了,我一手拎著一個衣擺,聽乾隆笑和親王,我無所謂地說:“府台大人沒有倨高自傲,也是他的造化,否則把五爺惹惱了,可有他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