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已經出宮了,乾隆真是小氣,都說寧落一群,不落一人,就多做一個印綬給我,他又能少什麼。內監持節都走了,我也別等了,唯我獨捧著金冊回了宮,命春桃拿出秤幫我稱稱金冊有多重。

春桃笑著問我:“稱它做什麼?”我說:“知道它有多重,算算我的財產進項,否則我怎麼知道她值多少錢。”聽得春桃笑起來:“我的好主子,別把自己弄得象財迷一樣,金冊四頁,共十五兩重,這是規矩。”

興奮了半天,才十五兩重,我把金冊放到桌上,低著頭無精打采地看著金冊上的字,珞憲姑姑走進來,笑著過來給我見禮道喜,我忙還禮,她正色說:“你是主子,我再大也是奴才,我向你行禮是規矩。”我勉強受了禮。

她看見我的金冊隨便放在桌上,責怪我太大意了,這樣的東西,一定要小心收藏,我漫不經心地說:“隻十五兩金子我還賠得起。”珞憲笑著走過去拿起來:“這個印冊是對你身份的評價,豈是金子本身的價值所能比的。”她叫春桃把秤拿過來,春桃說:“以往嬪的金冊都是十五兩的。”珞憲笑了笑:“我陪伴皇後十幾年,難道這個我還不知道?”

把金冊放到秤裏一稱,春桃咦了一聲,我感興趣地湊過去問:“怎麼了,是不是十五兩?”春桃說:“你自己看。”我看著上麵的星星都一樣,看了半天沒看出來,夏荷也湊過來叫了一聲:“這個怎麼三十兩,倒比平常重了一倍。”

珞憲笑著把金冊遞給我:“前兩天無意間聽到萬歲爺與主子談論金冊,恍惚聽到萬歲爺說把哪個金冊多放些金子,說她是財迷,這個冊子未必看上眼,看上眼的倒是這些金子。”真是知我者乾隆。珞憲又說:“我猜著誰能認金子不認冊子,今天看見你拿這個冊子不當心,想那句話是不是說你的,果然不假,萬歲爺真是了解你。”

我小心地把金冊放好,留姑姑喝茶,她接過茶喝了一口:“我來是有事的,皇後聽說夜明珠能驅邪,這兩天她總是耳熱心跳,聽說你這兒有一個,想讓我和你借一下,晚上避邪。”

別說皇後跟我借夜明珠,就是跟我要,我也毫不猶豫地拿出來,我愛財也得分誰。我命春桃拿出夜明珠,連著盒子一起遞給珞憲:“什麼借不借的,皇後喜歡送給她好了。”珞憲邊往外走邊說:“這是萬歲爺送的,你隨便送了人,萬歲爺如何想?其實我們宮裏也有幾顆,這麼大的也有,偏都是白色的。”

皇後的身子越來越重了,由於年紀大了屬於高齡孕婦,做什麼都得加倍小心,每走一步路都得人扶著,看她走路的姿勢,哪還有以往皇後的尊貴形象,不論現在變得如何醜陋,做母親的幸福讓她變得更美麗。

我去長春宮看她,見她正坐在床上,嫻貴妃和純貴妃也在座,看見我進來,都笑著說:“你終於露麵了,這些日子難得見你出來,還以為你在家裏做月子呢?”我給她們一一見了禮,坐到她們下首,我也笑了,想著這些天,幾乎整天都賴在床上。

皇後問嫻妃:“這些天我身子笨,從冊封大禮之後沒見到HUI妹妹,她怎麼樣了?聽說又病了!”

嫻貴妃說:“她的身子一年難得有幾日好的,自己又不小心,這個月身上就沒幹淨過,前兒又感染了風寒,吃了幾劑藥也不管用。老佛爺又下了旨,不許皇上去看她,我們都被禁在儲秀宮外,皇後這樣的身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去看她。”

我聽到心裏一寒,隻是平常一個風寒,何至如此草木皆兵,皇後不去看她固在情理之中,連皇帝妃嬪也不許去探病,難道就讓她與世隔絕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