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1 / 2)

天一天過,兩人的關係冰到了極點。每天躲著對方,就算見麵了也是客套的笑笑。直到有一天。

妖魔進犯人界,一時間天下大亂。雖然表麵上還是平平常常的,沒什麼變化,但是一到晚上,一些妖魔就開始作祟了。一切白天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一到晚上,就露出了妖魔的本色,殺人、吃人……弄得人心惶惶。最可怕的,一些每天都在一起的人,可能就是妖魔化作的。

將天下安危作為己任的道士們也沒閑著,不論道行高低,隻要學過的,都下山來了。鄭風和子葎也不例外。

兩人並肩作戰,僵化的關係也有很大的轉變,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鄭風學道時的那段時間。鄭風現在的道行幾乎差不了子葎多少了,但是子葎還是處處護著他。

鄭風沒有發現,其實,子葎從一開始,看他的目光,便不是師傅看徒弟的那種目光了。也正因為一開始就這樣,所以,鄭風才沒有發現。

連續幾個月,鄭風和子葎一直奮戰在第一線,時常有一頓沒一頓,睡覺也隻有幾個小時。中低水平的小妖魔們已經被道士們全部收服了,但是帶領它們的頭目卻遲遲沒有出現。

時隔兩個月,就在道士們放鬆警惕之時,那個頭目卻忽然發動了攻擊。道士們沒有充分的準備,加之頭目也是有一定的本事,道士們傷亡慘重。

鄭風差點被它一劍穿心,是子葎為他擋了一劍。也正因為這一劍,給了道士們一個機會——它的弱點暴露出來。鄭風愣愣的看著子葎倒下,條件反射般的接住了他,這時,抓住了弱點的道士們,已經將它解決了。

鄭風抱著子葎,感受到他的體溫正在一點一點流失,一陣無力感襲來。

等下,有什麼不對……剛剛子葎在擋他一劍時,好像……已經死了?難道是他用靈魂出竅?想到這裏,鄭風高興極了。卻沒有想到,那把劍上有毒,子葎的屍體正在一點一點的高速腐爛。鄭風急忙在附近擺下法器,開始招魂。不一會兒,子葎的魂真的被他招回來了。鄭風高興極了,看來真的是他用了靈魂出竅。而煩惱也隨之而來——沒有軀體可以給他依附了。

靈魂出竅的時間不能太長,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鄭風思索片刻,硬生生打散了自己三分之一的靈魂,在軀體中留出三分之一的空位,讓子葎寄住進來。從此,每到月圓之夜,鄭風就不是鄭風,是子葎。

卅·信

七月半後的第一個早晨,鄭風醒來,自己仍舊躺在床上,而桌上卻多了三樣東西,證明了子葎出來過。

一信封、一張寫滿簡樸的紙和一個長方形木盒放在桌上。木盒壓著紙和信封的一角,防止它們被風吹走。鄭風拿起信封,拆了開來,把裏麵的信紙拿了出來,默默讀了起來。信的內容大約是這樣的:小風(子葎一直這麼稱呼鄭風的),我將玉笛和樂譜傳給你,因為很快它們就能找到新的主人了,你且暫時為我保管下,謝謝。我很好,勿念。

鄭風放下信紙,長歎一口氣,距離那場戰爭,已經不知不覺的過了七十年了。七十年啊……小心將木盒打開,一支玉質長笛安靜的躺在裏麵。鄭風小心的將它拿出來,用那完全不像一個九十多歲老人的纖細而修長的手指輕撫上了笛孔。玉笛不是冰涼的,是微微有些溫度的,暖暖的,好像某人的手……

鄭風睜開眼睛,一滴透明液體從眼角沿著白皙的臉蛋滑落,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直至濡濕了胸口的衣服。吸了吸鼻子,眨眨眼,調整了情緒,掐指一算,今天已經是八月十三了(農曆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向道觀走去。好幾天沒動,四肢已經麻木僵硬,鄭風站得不是很穩,一不小心向前衝去。這時,他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最近的竹子,他才沒有摔倒。

是本能還是……他?鄭風穩了穩身子,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嘲笑自己的想法——不到月圓,他是出不來的。

推開院的門,正在掃院子的無憂看到了他,便向他恭敬的鞠了一躬,朝大廳那喊道:“大師兄,無慮,泫靈,師傅回來了。”

聞聲,被叫到的幾個人統統來到小院。鄭風在瀑布那待了兩天了,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些擔憂,但是礙於他下了令,不得去找他,隻得作罷。不過,現在師傅安然站在他們麵前,他們也就放下了心。泫靈想到師傅兩天沒吃飯了,現在是剛吃完早飯,便叫無慮去弄些吃的,無憂去給師傅燒洗澡水,而滄溟和泫靈則扶著師傅去大廳內坐會兒。

鄭風洗了個澡,吃飽了飯,神色上有些猶豫。細心的滄溟發現了這點,體貼的問師傅道:“師傅,怎麼了?有什麼吩咐嗎?”

鄭風閃過一絲被拆穿了的慌張,擺了擺手,獨自回房,直到晚飯時間才出來。出來時手上拿了一信封,交給滄溟,說是中秋當夜交還給他。

滄溟點了點頭,他不知師傅的用意是何,也不知道他師傅的師傅寄宿在鄭風體內,隻有月圓之夜才能出現。但是他知道,每到月圓,師傅便會讓他們早些休息,而那天晚上的師傅,有些怪怪的,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滄溟沒有打算拆開信看看裏麵的內容,即使不會被師傅發現,他向來很聽師傅的話,也知道這是不道德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