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茗笑:“爹,看你說的,饕餮樓是你的地盤,你現在雖然不管事了,可是李大廚他們認的主子還是你,我說到底也就是一個少東家,我哪敢在你的地盤養男人?那個男人是因為刀法好,我請來掌刀的,現在廚房裏的菜都是他切,。”
越子居撇撇嘴:“一個掌刀的,你給他每年一千二百兩的工錢?你當你老子的錢是撿的?!回頭給我退了去,李大年還沒有廢柴到連菜都要別人幫著切,我說你平日裏精明的像猴一樣,這會子怎麼犯糊塗了,還是你真當你老子老的連耳朵都聾了,以為你在外麵那點小破事我一點都不知道呢?”
越茗訕訕而笑:“爹,知道你精明,要不然你在官場沉浮那麼多年,左右逢源八麵玲瓏,和那些大人關係都好,我們饕餮樓早期的生意,多半就是他們撐起來的。你急流勇退,還得了皇帝二千兩的撫恤銀子,這件事情誰不知道。我不敢瞞您,那個男人是我養的,不過我現在還沒吃下他。”
越子居的蒲扇差點掉到地上。這是他第一次聽見他兒子說,有個男人他吃不下!
“怎麼?”越子居的老臉頓時變得十分八卦,和街上那些蹲著飯碗坐在老榆樹下胡扯東家長李家短的老頭子沒什麼區別,哪裏還看得出當年春風得意狀元郎的文質彬彬,“難道……是他不善舉?”
越茗看著他老子一臉急切的神情,頭有點疼,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的一個不太善舉的相好,總是不到半刻鍾就釋放了,臉上欲求不滿的表情就和他老子現在一樣。
“他隻是直的比較厲害。”越茗媚笑。
越子居的扇子掉下來了,順帶倒地抽風。
越茗沒在家睡,挨著院子給自己的十二個娘逐一道了別才回饕餮樓。
剛進門小花雕就迎上來了,笑著說:“爺,我給你備了好東西。”左右看了看,附在越茗的耳朵上說:“上次那個潤菊膏還有熏香我都放在爺的枕頭底下了,這次我還弄到了西域的迷香,聽說人聞著一點就會像春天裏的小公貓似的,給屈相公聞著一點,他就是你的了。”
越茗收扇叉腰,扇柄敲在小花雕腦袋上:“你這死孩子,真懂事。”攏起五指山,笑的浪蕩,連話裏麵都是幸福的顫音。
一眼瞥見查三省坐在一旁,手裏搖著那柄紫竹大扇,扇麵上“畢生獨愛越小茗”七個風流雋雅的大字刺目驚心!
越茗欲自插雙目,扶額歎息:“小花雕,我頭疼,相公在哪裏,我去瞅瞅他。”
“茗兒。”查三省說話了,“看見我你就頭疼?”
這下好,越茗想躲,人家卻迎上來了。兩痞相遇,必有一傷。
越茗笑:“這話說的,查公子一表人才,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又是我們饕餮樓的老主顧,不知道給我捐了多少銀子,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們饕餮樓一大半都是你養活的,看見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頭疼?我頭疼病是自小落下的毛病,我們也算是交過心的朋友,這件事情你也該知道,說這個話多傷感情,您說是不?”
查三省繼續搖大扇,把“畢生獨愛越小茗”七字搖得招搖,從饕餮樓的各個角度都能看見。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茗兒,我們可不止是交過心的朋友,我們還曾經共赴巫山雲雨,在襄陽女神的小雲朵上翻來覆去,飄飄欲仙。你都忘了?”
越茗頭真的很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沒有最流氓,隻有更流氓。
他站定,叉腰,媚笑,開罵。
“查公子,我怎麼會忘呢?你的龍陽十八式還是向我學的,在認識我之前,你是京城裏麵出了名的優秀處男,一不逛青樓,二不逛相公堂子,家教甚嚴,錦心繡口,程朱理學,是多少女孩兒的深閨夢裏人,不說別的,就你那一手好字,和你爺爺查閣老比,都能夠稱得上雛鳳清於老鳳聲,你們查家,世代為官,舉家清流,所以你也是前途康莊之人。
我和你不一樣了,我爹在朝的時候就時不時因為什麼調♪戲良家婦女的作風問題被左都禦史參上一本,我是他兒子,又不是走仕途功名路的人,我自風流我的,也沒人管我,頂多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一聲‘斷袖’。
你不一樣,以後咱們的江山還得靠你們這樣的人才挑起來,你天天和我混在一起,名聲臭了不說,以後的仕途功名路也未必不會受影響,所以,查公子,以前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您好好走著,以後混出個名堂出來,和你爺爺一樣做了宰輔,我越茗也好和別人炫耀一下——那跪在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是我的老相好!”
“你……哼!”查三省氣不打一出來,甩袖而去。
胡瓜拿著抹布跳出來:“查公子!”
“什麼事,胡瓜?”查三省的語氣頓時平和了很多,連目光也溫柔了。
“沒……我就想提醒查公子一下,剛才的飯錢你還沒付呢。”胡瓜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了,人也似乎縮了半寸,越加惹人愛憐。
越茗推開自己的金粉紙扇,把胡瓜拉到身邊:“胡瓜,查公子這頓飯錢我請,你上管賬的陳老三那裏說一聲就好了,查公子以後是要入閣拜相之人,我們該乘早巴結,你腦袋小,心眼也少,當著他的麵老說什麼錢,趕緊地和查公子道個歉,以後他飛黃騰達了,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