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動把這種眼神替換成為欲拒還迎。
我脫下了他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往地上一丟,帶出一陣甘草薄荷的香風。
我捂著他的嘴,不讓他叫出聲音來,他使勁啃著我的手——受驚的兔子還咬人,我的手指頭被他齧得鮮血淋漓,塗了他一臉,又妖又豔,讓人無法停止。
他的手指頭在我的背上亂撓,我都聽見皮膚撕裂的聲音啦!
疼得我眼淚亂飆。
一把扯過床沿上掛金鉤的帶子,把他的手綁起來,又怕他亂喊,隻能用嘴巴堵住他的嘴。
不行,還不行,這樣不太方便,我扯下來一條布條,往他的嘴裏一塞……
掰開他的腿,強迫他把一切都呈現在我的麵前,我看見他把臉別過去,不再看我,正如同所有被強抱的人一樣。
我伸出手指,學著他蘸藥的樣子……
甘草薄荷的味道縈繞在他的發間,繼而擴散到整個房間,如入雲端,周圍錦繡花團,一片蔥榮。
他的瞳孔忽然放大了很多倍,嬌憨天然的呻[yín]聲穿過把嘴巴塞得滿滿的布條進入我的耳朵。
我撞進去了,毫不留情地撞進去!
突然承受了這麼多,他的身體如同蓄滿的弓誇張地扭曲起來。
聳動、□、搗、退,我無比溫柔又無比殘酷地掠奪著他、激情如火,如浪,如漫無邊際的雲海,淹沒了我……
很疼……
汗水從脊背上流下來,蟄著剛剛被他撓出來的傷口,越來越疼,疼得我隻能用折磨他的方式忘記疼痛。
到最後,兩個人都精疲力竭,我扡出他嘴裏的那塊布,濕漉漉一片全是津水。
他目光渙散,像死了一樣,不,比死了還難看,死了至少還會閉上眼,可他眼睛使勁睜著,睜得滿臉都是眼睛!
我哼起了一句:“這一霎天留人便,草借花眠。”
把他攬在懷裏,草借花眠,沉沉睡去。
周公才向我招小手呢,懷裏那孩子忽然扯開嗓子尖叫了一聲:啊!
正好對著我的耳蝸子,娘的,那一聲震山吼啊,恰似一把尖刀剜進了我的耳朵!
我趕緊堵住了他的嘴:“你別叫,你再叫,我就再強抱你一次!”⊙思⊙兔⊙網⊙
他立刻蔫了,像秋天的茄子一樣變了顏色,弱弱地點了點頭。
我不太放心地鬆了手,卻聽又一聲尖叫!
沒辦法,我隻好再強抱他一次了……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到最後,最剩下疲憊,身心都疲憊到極點。
在夜色裏出奔,逃離饕餮樓,銀輝漫天,照在那個人的臉上,反襯得我很禽獸。
受到了這樣的屈辱,隻怕是這輩子他都不會再原諒我了,也對,原諒一個禽獸幹嘛?!
我躺回了自己的床上,一宿沒睡。
為什麼珍貴的東西總是像手心裏的沙子,越想攥緊就越攥不緊?
胸口還疼著,塞滿了愧疚。
等漫長的冬天過去,初春長成一茬嫩綠的韭菜,我差不多把這件事情忘了,仍舊唱戲,博得滿堂彩。
得了錢,吃喝嫖賭,肆意揮霍。
任是銀子白花花地在我麵前流,也跟著我的“大!小!”的吆喝聲進了賭坊,我還是一屁股債,我真的很窮啊!
我窮的每天晚上抹眼淚流鼻涕,尋死覓活,輾轉反側,夜不成寐!
立春那天,師傅跑來說,今天開場的戲被一個人包了,隻點了一出《遊園驚夢》,讓我翻來覆去給他唱一天。
我馬上就答:“這誰啊?這麼變態?!翻來覆去唱一天,我的嗓子還不得咳出血來,就為了他那幾百兩銀子,我得把自己後半生的命都搭進去。”
師傅笑不露齒:“你去唱吧,你要是把嗓子毀了,後半輩子我養著你。”
“得,我不求別的,我就求你把我欠的五百兩銀子給還了。”
他笑得陰惻,把我嬌滴滴地一推:“如花是京城第一名角啊,你要是往大街上一喊,半個京城的富豪都會站出來給你還錢的,到時候搶的頭破血流也說不準。”
我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多少名角就是沒守住這兩句話,跑去做了別人的相公,被後人往死裏罵……”
“今天晚上來的是誰啊?”我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你猜~”
我猜你大爺!
因為心裏存了念想,連杜麗娘的眉角也被畫得有些□。
等到我站上台,我手裏的扇子差點沒跌了。
台下就坐了一個人,端端正正地坐著,眼睛一溜不溜地看著我,好像我欠了他很多錢一樣。
他的眼神就像所有逼債的人一樣,直愣愣地凶狠,不留情麵。
我真的很窮啊,一看這個眼神就打抖!
“砰。”
小鼓輕敲,笙簫聲起。
顧不得許多,蓮步輕移,我已不是陳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