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退。

大大的空間留下兩個男人密談。

「先吃早餐,我餓到沒力氣罵人。」沈少陽先開動。

雷旭日聳聳肩,大口清掃盤上的食物,「我可不知道蝶衣的體質這麼弱,想罵我是沒道理的。」

「現在知道了,你想怎樣?」

「知道這麼難養,隻好多用心點。」

回答得好,沈少陽的臉色不那麼冰冷了。

「姐夫,我知道蝶衣愛上了你,所以你說的話她一定肯聽,當她要任性的時候,請你一定要阻止她。」

「蝶衣是我所知道最不任性的千金小姐。」雷旭日語氣溫和的說:「人難免會感冒,感冒會發燒,你的反應未免太緊張了。」

沈少陽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雙眸卻冷得凍人,「我太緊張嗎?哼哼,我何止緊張,隻要蝶衣一發燒,我便從心底打寒顫,害怕得不敢闔眼。」

「少陽,你——」

「你們結婚以後倘若你要出差,務必把我姐送回來,我會照顧她。」

「她想回娘家我沒意見,可是你——反應不太尋常。」

「姐夫,我不是天才,蝶衣才是。」沈少陽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雷旭日差點將咖啡噴出來。他沒期待過蝶衣是天才呀。

「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有機會我將坦白告訴你,為什麼蝶衣是現在這個樣子?」出色又冷漠的臉孔出現了憂愁的神色。

「她現在這個樣子沒什麼不好,我喜愛得不得了。」

「是啊,老天畢竟對蝶衣不薄,關了一扇門,又為她開了一扇窗。」他莫名所以的笑了,「小時候,爸爸帶我們去做智力測驗,蝶衣是智商二0五的天才兒童,我才一五八,可是爸爸希望我們有個快樂的童年,隻讓我們念一般的幼稚園,加上家裡並不富有,其實也沒有能力栽培天才兒童,但小孩子哪會在意這些?有得玩就好了。」

「一直到爸爸去世,我們要入小學那年,我才深刻體會到貧窮有多可怕,我和蝶衣同時生病,高燒不退,辦完爸的喪禮,家裡真正一貧如洗,我媽沒錢叫計程車,她背著我走很遠的路去醫院求救,把蝶衣丟在家裡……」

「等我的病情穩定下來,我媽才跑回家背蝶衣來醫院,但已經慢了一步,蝶衣昏迷了三天,腦力嚴重受損,智力隻剩下一半,而且對生病以前的事記不大清楚……我們從此不提蝶衣過去有多麼天才,畢竟她自己都忘了。」

雷旭日凝視他火般的雙眼,讀出他內心的隱痛。

「少陽——」

「請聽我說完。這一生我隻說一次,絕不重複。」他的表情不再冷漠,雙拳握緊了又放鬆,握緊了又放鬆。「因為我是兒子,我是我爸留下來的獨苗,所以當環境窘迫隻能先救一個的時候,我媽選擇了救我而拋下蝶衣,這種無法彌補的傷痛,狠狠地折磨我媽,卻又無處宣洩出來,直到她臨終前,她都無法原諒自己,緊緊握住我的手哀求我:『媽對不起蝶衣,求求你一定要照顧她,別讓人欺負她,笑她笨,蝶衣一點也不笨。』我發誓我會照顧蝶衣,我媽才安心的闔上眼。」

雷旭日反而替他難過起來,「可憐的少陽,當時你也隻是一個孩子。」

沈少陽冷笑一聲。「從見到祖父的那一刻起,我就放棄當小孩了。」

雷旭日無法批判人家祖孫相處的方式,但沈少陽肯定是埋怨沈大佬。如果沈大佬不要那麼固執,早一點接納媳婦,或者一得知兒子的死訊便接回孤苦無依的母子三人,或許發生在蝶衣身上的遺憾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