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會懷疑白瑾送來的東西,可是衛明貞說必須一視同仁。
當然,白蘿的重視還是因為,在南夜例舉了不少家裏人送東西進宮來,拒絕接受檢查,最後卻出了簍子,一家人還倒黴的事情,數不勝數。
☆、第48章
白瑾沒有告訴白蘿的是,這些東西,都是梁北辰從阮陽帶回來的。
而白蘿還未及打開這些盒子,便收到了從劍州府傳來的消息,千裏信鴿直達白小朵手中,沒有落下半個名,方一展開,白蘿就看見了熟悉字跡。
——嬪禦高氏櫟棠。
顧吉祥的字兒,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潦草的走筆是為防被人窺得,而言簡意賅,則是他的敘述問題。
好半晌了,白蘿才想起來,她上次發回劍州的信中,就有叫顧吉祥幫忙查寧遠寺六太子妃的事,想來他是查到了,而關鍵點便是她手上這個人。
趁著衛明貞去了前宮,白蘿便招來了正在當值的宮女喜兒,旁敲側擊的詢問了高氏的事情,卻不料入宮資曆算老的小姑娘,竟然搖著頭說未曾聽聞過。
這不禁勾起白蘿的好奇,轉身就叫來了東宮的掌事嬤嬤,人約三十有九,微染風霜的麵上,透著淡淡的冷漠,一襲得體的素淨宮裝,行事作風都帶著一股子雷厲風行。
“不知殿下找老奴過來,是有何要事?”
尚算恭敬的態度,白蘿也沒過多在意,早聞此老嬤,是皇帝從龍極殿派來的,可謂是心腹中的心腹,倒叫她多了幾分敬畏。
“範嬤嬤且坐,本宮想起前些日子看過後宮名冊,其中有個高氏卻不曾現身,敢問嬤嬤可識得這人?”
“殿下是說哪個高氏?”
本就是隨口編纂的事,白蘿也不多費時間,就直道:“高櫟棠,嬤嬤可知?”
三字即出,嬤嬤神色微變,挺直背梁看向白蘿的目光,甚是意味深長。這遭白蘿算是找對人了,旁人可能不知,可這範嬤嬤知道的一清二楚。
“殿下說的這個高氏,老奴是曉得,既然殿下問了,那老奴也就說道於您,不過切莫外漏去。”
這女人的名字是萬不會出現在名冊之中,可見白蘿是要匡她的話,範嬤嬤是個明白人,點破了白蘿的話,也就將陳年舊事翻了出來。
“嬤嬤請講。”
“那是定安四十二年的事,選秀之時,有一對從武川來的雙生花兒,年方十五,生的委實好看,一個舞一個唱,可謂是出盡風頭。”
白蘿倚在案旁,單手撐著下顎,算算定安四十二年,彼時還是先帝的天下,她都還沒出世呢,方過了六年,才是寶定元年,現下帝王登位。
“嬤嬤繼續,不知後來如何了?”
範嬤嬤笑了笑,卻帶著些許唏噓,慢慢又回憶起了當年事,便不緊不慢的說道:“自是得了聖心,聽聞先帝連冊妃的旨意都寫了呢,一個溫妃,一個柔妃,這宮裏百八十年沒遇過的事,連四大妃位都給勻出來倆,當即就徒惹了滿朝風言。”
說起那先帝,也是個有能耐的帝王,可奈何一生就喜好個女色,這已是五十有八的高齡之年,突然得了如此姐妹解語花,那是龍心大悅,眼瞅著占據高品妃位的禦妻,個個都是年老色衰,卻又不好降了位份,便冒著風頭想給倆新寶貝兒勻個高位。
這個念頭,還不出三日,便被重重壓力給衝散了,那道寫下的聖旨,還是被皇後領著四妃點了火盆給燒的。若是白蘿有心,現下去史閣翻翻,都能看見當年史官記錄的“火龍夜”,拋開那個文藝名,字裏行間都能充分感受到,一代帝王晚年慘遭家暴的悲愴……
“昭賢孝皇後出自上京第一世家,自幼習武知文,十二歲就嫁進了宮,性子剛烈,有幾多女子都是將她學做楷模的。先帝因此落下了腰疾,而那兩個女子也被賜給了居於京中的親王。”
白蘿抱著纏枝蓮的茶盞差點打碎,早先就聽聞,先帝晚年時,便是因為腰間有疾,逢冬季時,便日夜疼的死去活來,直至駕崩。而皇宮官方發言人出具了來自太醫院的證明,表示是因為曆年來過度操勞朝政所致,引得多少百姓都為此歌功頌德。
現在想來,先帝定是被一後四妃打的,有點過了。
“那嬤嬤可知那兩位是被送到了哪位王爺的府上?”不知為何,白蘿總覺得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
範嬤嬤訕然一笑,點了點頭續道:“送的是齊王府,做的是下等妾,起頭三年無人理,一遭白蓮池上舞,兩人被王爺封做了貴妾。”
這個信息量是陡然增大啊,白蘿瞪大了眼睛,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齊王……應該是胤帝的前稱號。在細算時間,彼時距離皇帝登基也不過兩三年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沒有她們的記錄?”
“她們出自犯官之後,那樣技藝都是拿得出手,可唯獨那脾氣秉性,叫人卻步,其最為毒辣的莫過於小高氏,便是殿下問的那女,連正妃都受過她的迫害。再往後,陛下入宮了,小高氏得寵封做昭媛。”
白蘿不禁好奇了:“那她可有子嗣?又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