鋤石的臉瞬間拉了下來,好似為青衣公子說大小姐的好話而不開心,“少爺脾氣未免太好,大小姐一回來便找少爺晦氣,大少爺再怎麼也是她兄長。”
對於此話南嘉木並不搭腔,微笑著問道:“葉家公子現在在何處?”
小四頓時緊張,腿肚子有些打顫,他低著頭盡力維持身形,道:“鋤石說大少爺忽然問了些奇怪的問題。”
不待趙秀如發問,小四先一溜嘴說出來:“大少爺問鋤石進過學沒,鋤石能夠上學還是大少爺資助的,因此鋤石覺得這問題古怪。對了,大少爺還要鋤石重溫《辭典》,說什麼字很有趣,組在一塊更有趣之類的。”
趙秀如捏捏指環,心中有了數,揮手讓小四下去,自個兒尋了《辭典》,按照數字對應去找。
“攝影戒南廷臥室鏡麵攝影”趙秀如念了一遍,若有所思。
她喚了丫鬟進來,道:“去請大少爺。”
既然南嘉木有求於她,此事便有商量的餘地,況且,南嘉木想對付南廷?親生父子相殺,這就有趣了。趙秀如冷笑,南嘉木將現成的把柄遞到她手上,她不利用一番豈不是對不起南嘉木的心意。
不多會兒,丫鬟進來稟告,言南嘉木不在府上。
“他去了哪裏?”趙秀如驚怒,南嘉木這般自信她會照做?
“大少爺沒說。”
趙秀如揮揮手,丫鬟無聲退下。
“南嘉木!”趙秀如氣得牙癢癢,最終卻戴著指環去了正院。正院是南廷居住之所。
被趙秀如念叨的南嘉木從角門出了南府。他偏頭望向身後府邸,南府好似張開嘴的巨獸,正欲將他吞沒嚼碎。
南嘉木再次起了逃離之心,隻是這股衝動被他強行鎮壓下去,還不到時候,南嘉木對自己道。想起幼時失敗的逃跑,南嘉木眸子一暗,再抬頭,臉色又掛著如沐春風的笑。
他的目的地是散修堆。
他把身上大部分靈石給了曾叔,自己隻留了不到二十下品靈石,此時急需賺取靈石。
他不著痕跡地朝人煙稀少的小巷拐去,待察覺四周無人,從荷包中取出黑色鬥篷戴上。再出現在街上時,稍顯嚴肅的中年男人拉了拉鬥篷,將整張臉藏在鬥篷之後。
他熟門熟路地朝散修堆走去,既神秘又不好惹。
散修堆是布陽鎮的自由市場,散修基本上在那一帶活動,若是運氣足夠,能夠從中淘到好東西,當然也可能被當做肥羊宰上一刀,是吃虧還是吃福,端看個人本事。南嘉木駕輕就熟地在這條街上穿梭,目光在攤子上掃來掃去。
忽然,他目光一凝,落到攤主右邊墊桌布的黑石上不動。
隨即,他望向那位攤主。
攤主是一名練氣四層的散修,容貌約莫二十五六,看著敦厚穩重,然南嘉木知這人奸猾似鬼,且有幾分小聰明。這樣的人看似不好騙,其實摸準了他的性格,一騙一個準。
南嘉木心中有了底,迅速勾勒出謀算計策。
他走到攤前,伸手拈起一塊金沙石,啞著嗓子問:“此錙銖幾何?”
攤主聞言,憨厚的臉上露出個樸實的笑:“客人說笑了,金沙石雖不算名貴,但在這布陽鎮也屬難得,錙銖二字,未免太過輕率。客人若是喜歡,不二價,三十。”
“貴了。”南嘉木低聲開口。
攤主憨厚地笑笑,道:“客人不妨打聽打聽,我張老二一向信譽做事童叟無欺,我攤位上的東西,都是良心價,三十真不貴,客人去店鋪買賣,六十不止。”
南嘉木不以為然,道:“店鋪裏的金沙石純度至少為七,你這金沙石純度五還不到。你再看看這裏,”南嘉木捏住金沙石,指著其中一處,“黑鐵入石,不僅金沙純度要打折扣,使用時還得先耗費大精力將使之分離開來,十塊。”
攤主盯著南嘉木蔥白修長的指尖,不合時宜地開個了小差,這人長得不咋地,手倒是好看,跟那玉似的,瑩白有光,長在他身上,可惜了。待聽南嘉木的報價,什麼手如玉都拋到腦後,專心致誌地跟他扯了起來:“十塊太少,我深入布陽山脈風餐露宿,冒著被妖獸追殺的危險挖這金沙石,十塊辛苦費都賺不回來。”
“小二你這就不厚道了,這金沙石明明是在城外溪邊撿的。”南嘉木將金沙石上殘留的藻類植物攤到上邊,道:“羞羞藻,布陽山脈內可長不出這個。”
張小二見這人是個行家,心知宰不了,也懶得再費口舌,道:“客人好眼力,不錯,我確實是在城外溪邊撿到的,不過十塊太少,十五,不能再少。”
南嘉木心知這價格到了底線,也不再還價,繼續道:“既然是撿的,送個添頭吧,算作好事成雙。”
他伸手去拿一塊赤色褚石,張小二狐疑地望向南嘉木,莫非他真正的目的是這褚石,金沙石隻是順帶的?他伸手搶過褚石上下翻看,沒瞧出不對之處,但萬一呢?
張小二將褚石放到攤子上,拒絕了南嘉木的添頭要求。
南嘉木恍若未聞,又取了另一塊殘鐵片,張小二趕緊搶回,又翻來覆去地瞧,放到攤子上,道:“等等,說了不給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