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說了會話,之後鋤石拎著食盒回聽雪院,小廝朝上院跑去。
上院便是主家夫人的院子。
瞧見小廝,守在門口的丫鬟開了門,讓小廝進去。小廝低聲問道:“夫人安否?”
丫鬟不敢多嘴,隻垂首在前帶路。小廝立馬心中有了數,夫人心情不太好。他不再言語,安靜地跟在其後。不多會兒,便到了院中正房。
遠遠門廊之上有丫鬟屏息侍立,她們瞧見小廝,其中一人進了屋。
帶路丫鬟到了此處不再前行,小廝朝她拱拱手,侍立於門外,等待傳喚。
“娘,真不能將那雜種給趕出南家嘛,難道娘你要眼睜睜地看著他當上家主,生生壓我一頭?”南峰不滿地抱怨道,“現在他能憑著大哥身份壓我,以後就能憑著家主身份壓我,此時修為低他能借助外物噤我聲,誰知以後他會如何對付我?”南峰抱著趙秀如的手軟軟地撒著嬌,房中丫鬟低頭垂手,屏息斂氣,無人敢發出半點聲響。
前來通報的丫鬟安靜的走到一旁,不敢打擾這對母子說話。
趙秀如麵容約莫二十三四,與南峰並在一處,不像母子,倒像姐弟。
她蹙著眉,低低嗬斥了一聲,“胡鬧,你可是要跟你姐姐去赤霞宗的,南家家主之位也值得你看上眼?”
“我不去,娘,我不去。”南峰抱著趙秀如手臂搖晃,“我就要當南家家主,娘,你幫我嘛,娘,娘。”
趙秀如冷下臉,“容不得你做主,赤霞宗你必須去。”說完後察覺到自己話語太硬,又軟了聲調道:“娘還會害你?聽娘的,去赤霞宗,等你成為赤霞宗弟子,又有你姐姐做靠山,南嘉木算什麼,隻有在你麵前跪伏的份。到時候你想讓他舔.腳,他便不敢舔腿,乖啊,小峰,聽娘的。”
南峰不情不願地應了,雖然他依舊覺得做南家家主自在,可是不敢反駁趙秀如。他鬆開趙秀如的手,正好瞧見那個丫鬟,問道:“誰來了?”
“僻院的小四,送東西過來了。”丫鬟輕聲開口。
母子倆心中有了數,趙秀如揮揮手,丫鬟行了個禮,出門將小四帶了進來。
南峰接過小四遞上來的小人兒檢查了一下,便將之遞給趙秀如,同時不屑的開口:“果然是凡人生下來的卑賤種,平時自甘下賤與凡人混在一處,連做出的東西,都是凡人用的玩意兒,南府的臉都被他丟光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實話,南嘉木可比你會做人多了,你呀,長點腦子,學著點。”趙秀如捏著這個小人兒把玩了會,示意丫鬟去取盒子。之前她收到的也是這種,利用凡人機關原理,全由石頭組裝而成。她一直沒研究出什麼特別之處來,不過怕這些東西另有玄機,全都好好收著。
此時她以為這小人兒如過去那般,也是個凡人玩具時,小人兒忽然裂開嘴笑了,尖聲道:“我知道你的秘密。”
趙秀如心中一驚,手訣一掐布下個隔音罩。小人兒咧著嘴怪異地笑,任她動作,待隔離罩布置好後,小人兒繼續開口:“鳩占鵲巢者,南雅南峰。”
趙秀如心一突,條件反射性地一用力,將掌心小人兒捏成一團粉末。她抬頭掃過房中眾人,目露狠毒之意。
而此時的聽雪院,南嘉木露出個意味莫名的笑。
南廷話語依舊冷漠,聽不出任何情緒,以往南世鳴覺得這後代沉穩可靠,冷靜睿智,此時卻覺得他未免太過冷靜睿智了。
“嗬,你能忍,我南家主支血脈卻不容紊。”南世鳴伸手一拂,南廷咯噔咯噔的往後退幾步,露出他身側的趙秀如來。
“你可知罪?”南世鳴淡淡地發問。
南世鳴未曾用上威壓,然而在這無聲的詢問下趙秀如卻肝膽駭裂心神俱飛,她禁不住觳觫惶然,兩腿一軟,便倒在地,“老祖。”
南峰茫然地望望父親,又望望母親,又望望他姐姐,不明白發生了何事。什麼混淆南家主支血脈,什麼縱然不是我血脈,也是南家子弟?
他不是南家少主,南家家主之子嗎?
南雅也有些站立不穩,倉促而惶然,她不明所以的望著這一幕,有些怔然。
這一切完全顛覆她的認知,轉眼間她父親不再是她父親,她母親成為罪人,而她也成為了奸.生子。南雅無法接受,她倉皇地望著母親,正好瞧見她母親跪倒在地,一副伏誅之態,當即顧不得什麼,大喊道:“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