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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就是你說漏了嘴,看在過去情份又不能殺我滅口,滅不了口就要我淌渾水,不跟著混在裏頭當泥巴就隻好流放邊疆免得說溜嘴,在為免說溜嘴的流放邊關時又忽然想到還可以再順道派點公差。

這有什麼話我們私下直說便好,還來演了這檔子戲,讓人知道你這天子的舉足輕重,還說正好我也孤家寡人,老母也早就一命歸西,在京中又是無人可靠,靠山山全倒,何況……

當下他瞅著這個本來應該是他最大的靠山的那個人滿臉不在乎的要他滾。

連山都要你滾,你怎能不滾?

於是乎在心中安慰了自己,去到那裏什麼大官都沒有,因為太遠,不隻遠又看起來沒油水可撈,像他這樣除了看書考試寫文章以外大概還找不到什麼有為能力的人,在那裏靠著朝廷給的那張紙也許還可能當得了大王之類的蠻橫角色,便向他頻頻回顧的京師說了再見,頻頻再見,沒人來送,隻是他和那繁華的景象十八相送。

第二章

出了京師,便是行過了百路,越過了千山,再涉過萬水,每天都在趕路的日子,一年半載就這樣過了。

而那辛苦的地方也來了,越是往荒涼處去,能有的依靠真是少。

沒客棧的日子三個月前就開始了。

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把月前開始了。

銀子派不上用場的日子,幾十天前也開始了。

而虛弱的日子,則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早知那時候就不該看見那些野果便毫不猶豫的拿來吃。

但,這是他遇見的第二個問題,又是隻有一個選擇。

已經餓昏了沒有其它的東西吃,眼前有貌似能食的東西,叫他怎麼能不入口,但這一入口,就是接下來災難的開始。

那張把他命運決定的地圖,就在這場災難之中,被分屍數塊,然後再被棄屍荒野。

拉肚子又沒草紙實為人生一大悲事,一旁無人能借草紙,更是一大悲涼絕望的大事。

而包袱中也僅有那張地圖可堪擦了,當他默默撕開那滿是幼細纖維的紙張便知接下來也許會有什麼命運。

一個國家就這樣先少了外邦,去了外邦再少南郊,再見了南郊又失北疆,失了北疆再割了京城。一塊圖上的縣城各州全讓他下頭那隻眼睛瞧完了以後屠城全滅再棄荒野,而這不幸的事到了最盡頭,正好在他失去了他自己的縣民了以後,這樣的屠殺才告結束。

而這樣的事告結了以後,就是現下的這一刻望天長歎。

沒紙了,總不能叫他拔草吃,好歹在當讀書人之前也養過牛,人不是牛,哪來那種胃去消化地上的草。

吃蟲?其實是抓不到。

而抓不到蟲,則更別提其它的東西了,先是拉了二天,接下就是該拉的都拉了,可以拉的都拉了,什麼都沒有而潔淨得叫人感到不可思議清爽的腸胃又餓了三天。

餓成這樣,他還能走路真是奇跡,但奇跡歸奇跡,更加慘烈的是,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站在這裏看著那棵被他用力狠劃了一刀的樹幹了。這是今天第三次,不包括他前一天他的經過次數。

於是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所有林子裏有眼睛的東西,沒眼睛的東西,包括他自己,全都知道這裏有一個渺小而無能為力的人迷路了。

「不管是什麼都好,難道不能來個會說人話的東西?」

好比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也是好。

而就像是要附合他的這句話,上天難得仁慈了一次,讓他感覺到附近似乎有水流和……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