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青看著那空中的幡子,不明所以,其他人何嚐不是與他一樣,好奇又擔憂,但看著薑百春閉眼調息,一副認真的樣子,卻都不敢出聲。
隻見那紅色布幡突然凸出了一下手的模樣、那裏又凸出一下鞋子的外形,時不時在嘴巴的位置布幡向裏凹進去一條縫隙,那分明就是在用嘴撕扯,裏邊之人想必在費力掙紮,也不知究竟遭遇了何種痛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從開始到現在,有兩個時辰過去,布幡中的人,從未停止過掙紮。隻是漸漸從那布幡最下方的位置,像是我們平常曬衣服一般,有血慢慢滴下。眾人揪心地盯著那布幡,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隻希望這樣徒勞的掙紮盡快停下,又害怕那布幡之中真的停下不動。丁紅蓮與那五個小徒早就背過身去,隻是在這異常安靜的氣氛裏,血滴落在那塊大石上的聲音扣人心弦—啪嗒、啪嗒……。
薑百春終於,在這聲音中睜開了眼睛,隻是冷靜地看著布幡。
“薑師弟,”宋虎猶豫間,終於開了口“這樣對這後生,是否實在有些殘忍,他實際隻是個十五六的年輕後生,若他就這般痛苦地去了,我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衛師弟交待。”
“哦?”薑百春一挑眉毛,回道“當初決定救他之時,為何不說,現在再說還有何意義。”
“老子哪知道這術法如此殘忍,簡直與魔教邪術一般無二。”宋虎怒道。
薑百春緩緩站起,背著手,說道:“你說的並不無道理,此術本就是我將魔教中人的煉丹之法,演發而來。隻是你能告訴我。”說話間他聲音慢慢轉大,瞪著雙眼,似是也已動了真怒。“鬱湮之體,大災難之體,百年難得一例,師傅在世也沒把握能治,我除了此法可以一試之外,你讓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好了!”萬青嗬斥出口,“事情究竟如何,還未可知,幹甚就如此動了怒氣。”
說話間,那布幡在兩個時辰的躁動下,忽然安靜了下來。眾人屏息觀瞧,布幡隻是一動不動。內裏究竟發生何事,誰也不知,誰也不敢動真氣上去試探,隻怕自己壞了事情。
時間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時辰,此時已是暮時,太陽已過了最高點,開始落向西山。
噗~,倏忽間,一聲輕輕的響動,這聲音雖然輕微,但也難逃過九位峰主的靈識,是那布幡上發出的聲音,隨後噗噗噗噗噗噗噗····,一聲比一聲響,竟是那布幡上爆裂開一個個小口,從那些小口中掉下一塊塊沾帶著模糊的血肉的衣服布片。噗噗噗噗~~,響聲不聽,隻是那布幡之中依舊毫無動靜。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眾人心頭,衛天~~死了。
這響聲持續了近一刻後,宋虎似再也忍耐不住,就欲衝上去解救那布幡中的衛青雲之子衛天。卻被薑百春一把攔下:“師兄,不可。”
宋虎怒瞪著薑百春:“你!!”他說了句‘你’,又像是泄了氣般,沉重地歎了口氣。
想這九峰峰主,皆是曾經的人中龍鳳,光彩奪目,又曆經各種苦難,最終拜入這上一代浮玉山掌教純陽真人門下。又作了浮玉山九峰之主,本已對世間冷暖、人世百態司空見慣。但今時今日此景,眾人心內隻覺得時間如此難熬,每在此呆上一秒鍾,都是對他們心中極大的折磨。
終於,氣氛在極度安靜的光景裏,來到酉時,太陽此時將落不落的掛在山頭上,六個時辰已過,薑百春快步走上前,撤了封印,緩緩走到那布幡之中,他心中也已猜測,那布幡中的少年,想必此刻,屍體都快涼了吧。
隨著布幡一層層揭開,薑百春與眾人心中皆有不忍,每揭開一層布,便會抖落下一層血水。
“咚”……
這時突兀的,一聲極其微弱的脈搏跳動聲,卻在九峰眾人耳中聽的如同晨鍾暮鼓般大聲!清亮!,讓人頭皮發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