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上了桌,書生正欲倒酒入杯,被那年輕後生伸手攔下。
隻見那後生大手握著酒壺壺口,舉起來說道:“一醉方休。”
書生嘴角上揚,也拿了另外一壺,拔了壺塞。道:“不錯,一醉方休。”而後兩人碰了酒壺,與其說是喝酒,不若說是灌酒。
‘蒸餾燒’本是無色烈酒,各地製作材料不一。這兒的酒是雪狐山下,農田種的雜糧穀物,與山裏凍土中的薯物作為原材料,來回燒製七十餘回,最是辛辣無比。更是被當地人戲稱‘尖刀酒’。
此時這兩人大口喝著此酒,卻當飲水一般,不時動動嘴,撕一塊大片牛肉,豪邁之景隻引的旁人側目而視。
那年輕後生想到舊事,心口作痛,靠這烈酒辣著身子。
而那書生坐立瀟灑,本就是豪邁之人。遇見了這年輕後生,兩人倒是像逢了知己搬,推杯換盞,喝酒吃肉。
正至酣時,酒館門‘彭!’的一聲,門頂之上被一根木槍插透,這聲音急且短促。
眾人一驚之下或起身、或回身看。
隻見那槍頭與大半槍身透門而出,卡在半中央。那槍身上掛著塊紅布,紅布自然落下,竟成了一麵大旗。上麵用金字筆走龍蛇寫著“霸刀”兩個大字。
長槍穿門而過並不難,但長槍卡在門中,恰好讓旗子可以落下來,卻是要幾分巧勁。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樣的‘打招呼’自然是來者不善。
酒館內的歡快氣氛被瞬間打破,酒館掌櫃驚恐不已,他們自然是認得這麵旗子。
‘霸刀幫’常年遊離在各國山林中,幹的是那殺人越貨、搶財劫道的黑買賣。
霸刀幫的幫主是修真門派‘巨力門’的棄徒,仗著有幾分道行,在山野荒地稱霸稱王已有多年。
雪狐國前些日子派人圍剿過一次,未曾成功。那‘霸刀幫’便藏了起來,已經半月未曾聽人提到過。本以為他們早已遠離雪狐國,未曾料想今日卻現了身。
酒館的掌櫃、包括有些老顧客,都聽了來往商客議論過此事,他們本就是普通凡人,對這等綠林匪患最是恐懼。
眾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時,門外‘啪噠噠’馬蹄聲層層疊疊,像是來了不少人馬。而後那伸出的旗子突然被人拔了出去,留下一個圓形小洞。
而後又是‘彭!’的一聲,酒館門被人一腳踹開。從外進來二十多個彪形大漢站立兩側。為首之人站在當中,此人身子魁梧,胡子拉碴,一條刀疤從左眼眉上斜下嘴角,看上去甚是凶惡。何況他手中還提著一顆人頭。
酒館中人看了這景象都慎著不敢出言,酒館掌櫃也躲在櫃台後邊低著頭。
那人將頭顱放在桌上,左右打量著酒館內。他忽然看到了什麼,走向牆邊,拿起了那書生方才進來時脫下的蓑衣,用手撚了撚上邊的蓑草,而後離手觀瞧。
眾人隨著他目光看去,隻見他手上沾了些淡淡紅血,而後那人陰冷一笑,左右掃視。忽而看到樓上書生正用手撕了塊牛肉送到嘴裏嚼動。
大漢目光一冷,從身旁人手裏搶過那方才拔下的旗子,‘嘿!’了一聲,擲向書生。
旗杆子宛若離弓之箭,射向書生麵門,旗子在空中迎風‘唰唰’作響。這速度與力道都非常人所能企及。
反觀那書生不緊不慢,醬牛肉入了肚,又伸左手去拿桌上那壺酒。隻見他頭也未回右手伸出兩指,曲成鉤狀。指尖藍光一閃竟是硬生生將那旗尖兒夾停在兩指之間,而後向上一擲,‘噗’一聲,旗子破了天花板上的平板石頭,飛到不知哪兒去了。那破洞滴下幾滴雨水,正巧滴在那大漢的發辮上。
兩人互比了一招,又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隻叫酒館眾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