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回到手術室的門口,江檬檬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半個小時沒見張揚回來,她有點著急。
張揚沒有和她細說,隻道自己有些疲倦,下樓走走。兩人並肩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靜靜的等待著手術的結果。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熄滅了,手術室大門被退開,護士推著平床出來,三兒躺在床上,麵色有些虛弱。
主刀的陳主任隨後跟了出來,兩個小時的手術對他來講,並不算如何勞累。
“張揚,手術比較成功。”陳主任上來說道:“患者沒有明顯的排異反應,下麵需要住院幾天,沒有問題的話,回家靜養就可以了。”
手術比較成功幾個字,給張揚劇烈的衝擊,他如此的欣喜,以至於後麵的話都沒怎麼聽清。張揚向來穩定的雙手微微顫抖,他又把紅包掏了出來,給每一名手術室的成員兜裏塞去。
“行了,不能這樣。”陳主任溫和但堅定的拒絕了張揚的行為,“你的情況我和大家說了,不容易,錢留著,給三兒補補身體,如果不夠,我發動醫院同事,給你捐點。”
“太謝謝您了,太謝謝您了,我錢夠,足夠了,這就是一點心意,表達不了感謝的十分之一,您一定要收下!”張揚執著的想把紅包送出去。
然而陳主任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快速的離開了,沒有再給張揚嘮叨的機會。
“哥……”三兒躺在平床上,聲音微弱。
“在呢,你覺得怎麼樣?”張揚立刻問道。
“下身麻,沒感覺,別的挺好的。”
“下身麻是正常的,你現在麻醉時間沒過,2小時後就會漸漸恢複了,到時會有點疼痛。”旁邊幫忙推車的小護士解釋道。
“哥,我想喝水。”三兒小聲說道:“我有點渴。”
“大夫,他能喝水嗎?”張揚客氣的向護士請教道。
“能,多喝水更好,但別吃太多,傷口愈合之前上廁所會比較麻煩,注意休息,很快就會康複了。”小護士說著醫囑,還給了張揚一個微笑。
很快,三兒被推回病房,護士幫忙安頓好,就離開了。江檬檬去餐廳買飯,三兒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挺大一個雙人病房,就剩張揚自己。
白亮刺目的陽光灑滿了房間,把一切映得幹淨,張揚輕輕的拉上窗簾,用清涼的陰影遮蓋三兒的眼睛,他仔細的觀察病床上的弟弟,發現呼吸平穩,於是放下心來。他輕輕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會兒,又慢慢的向後靠過去,斜躺在椅背上。
一陣強烈的疲憊襲來,張揚輕輕闔上雙眼,他表情平靜,仿佛睡著了,但兩顆淚珠卻很快從眼角滑落。
他抬起手,把眼淚快速的抹去,但很快,更多的淚珠接連不斷的滾下來,最後張揚低下頭,把臉埋在雙手之中。
他雙肩劇烈的抽動著,眼淚從指縫將奔流而出,最後整個人團在了椅子裏,篩糠樣的抖做一團,發出了受傷野獸般的嚎叫聲。
……
十分鍾後,張揚從衛生間出來,臉上幹幹淨淨,沒什麼痕跡留下。
此時病房的門推開了,進來的卻不是江檬檬。一個三十多歲,模樣老實木訥的中年男人,背著一個大包,扶著一位60來歲的大娘,慢慢的走進來,看了看張揚,點了點頭,繼續往裏走去。
張揚左右沒事,抱著手,看著對方,年輕男人把大娘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後開始鋪床,擺放東西,打開水……忙了10分鍾,才把帶來的諸多東西放好。
門又開了,江檬檬提著一個大塑料袋,慌慌張張的進來。
“張揚,對,對不起,我沒找到去食堂的路,就,就出去買了點吃的。”
……
吃完飯,張揚把一兜垃圾拿出去倒掉,正碰到那個年輕男人也出來衝洗飯盒,張揚看著他把一個舊鋁飯盒認認真真的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放回一個破帆布兜裏。他掏出根煙,又摸出了火機,打了幾下,卻始終打不出火苗。
年輕的男人抬頭四下看看,發現張揚正在看著他,於是咧嘴笑了笑,又抽出支煙遞了過去,問道:
“小兄弟,抽煙不?借個火?”
張揚自從練武以後,已經不抽煙了,但火機卻總還隨身揣著,看對方借火,點了點頭掏出火機,說道:“走,這裏不能抽煙,咱們去那邊。”
“哦,不能抽就算了。”沒想到,這年輕男人聽說不能抽煙,竟把煙又插回了煙盒,向著張揚歉意的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