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段(1 / 3)

堂官司官都在忙個什麼東西,您還不知道麼?不坐堂,不當值都不打緊,隻要‘誠心’給咱們皇上的愛弟祈福求壽,就是公文堆了幾天沒看,皇上瞧著也‘感懷’,指不定還有賞呢!”

“竟病得這樣重了麼......”那拉氏原還有些不以為意,聽了這話卻有些怔忪,喃喃道:“怪道到了這種節氣皇上都不肯往園子裏頭去......”

“可不是麼,要不是皇上見天兒地領著頭在宮裏設蘸搭台,底下也不能那麼折騰啊......”五格哼了一聲:“我瞧著,要是那一位張口,咱們萬歲爺這會兒恐怕沒有一句不應的。要是他一......怕是滿城裏都得叫皇上翻個個兒。”

那拉氏還兀自沉默著,五格卻是越說越來勁,喝了一口茶,咬牙道:“那一位家裏大大小小多少個貝勒貝子,那還算是正經皇子皇孫,咱都不去說了,可他家裏女婿媳婦兒,哪一家不是顯貴?皇上還拚了命地要加恩......隻為行走方便,連個給人瞧病的太醫都能兼了戶部侍郎,要說‘異寵’,咱們大清朝開國百年,還有比他怡王爺更甚的麼?何苦還要處處壓咱們一頭......”

“這話就想得差了,”那拉氏聽他抱怨完,就知道他還是為著處處碰壁的事兒心裏不痛快,雖也有些替他不平,但為著自己娘家好,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說:“十三叔是什麼身份?可說是咱們大清國自皇上以下的第一人,再說得明白些,他在皇上跟前一個眼神,隻怕也比我千百句話管用。你若要不知好歹趕著這時候去觸皇上的黴頭,我是救你不來的。”

五格向來並不受雍正重用,雖心裏十分不快,也隻敢在她這裏喋喋抱怨,要他當真去雍正麵前分說,那是借他一千個膽子也不敢的,聽了那拉氏一通話,自然不敢再造次。

那拉氏知道他的性子,說這話也就是給他提個醒,叫他不要再肆意胡言。見奏了效,便擺了擺頭:“好了,此事莫再提了,等過幾日過了節(端午),若是得空,我請皇上的旨意,讓咱們一家子小聚一下也就是做壽了。”

送走娘家兄弟,又迎來李氏、鈕鈷祿氏和耿氏幾個,這幾個不比五格,都是極知情知趣的,見她提不起興致,隻略坐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告辭去了。那拉氏獨自坐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今兒竟是十五,按例,雍正是要到她這兒來歇的。眼看天色漸暗,便叫了幾個宮女太監布置,安排下一桌雍正慣愛的素菜,又鬼使神差地叫了貼身的嬤嬤幫著上了個極淡的妝,這才安心坐下來。

“主子這會兒的樣子,瞧來可真不像小五十的人,竟跟當年在潛邸時候一般,”身邊的玉秀嬤嬤是伺候了她多年的老人,見她眼神時不時往外飄,便心知肚明地笑道:“眼瞅著這麼些年過去,皇上還是待主子的情分最厚......”

“盡渾說吧,”那拉氏側著身往身後的靠枕上倚了點,也笑了起來:“幾十年了,哪兒還說什麼情分不情分呢,皇上是念舊的人,後宮裏這麼些人,在主位的還都是潛邸時候的舊人......說起來,那時候在後院兒裏,地方不比現在大,過得反倒比現在自在。皇上高興的時候也多......”

“奴婢還記得,那會兒怡王爺總往咱們雍王府跑,夏天釣魚,冬天賞雪的,闔府裏要是有誰犯了錯被爺懲罰,就都盼著十三爺來救命。還有幾個小阿哥也是......”

見主子憶起過去的事,玉秀便也湊趣說了幾句,那拉氏微怔,卻也是點頭。從什麼時候起呢?似乎是從自己剛嫁給雍正,生活裏就添了這麼一個“十三叔”,聰明靈透,傲性執拗。偏偏,她丈夫看重得緊。就算心氣再不好,到這個弟弟麵前,也總能帶出三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