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十五章】骨發做筆血做墨(三)(1 / 2)

【第一卷第三十五章】骨發做筆血做墨(三)

車上,剛剛我正和左寒蟬說事兒的功夫,突然周林打電話過來說是刑警大隊出了大事兒,讓左寒蟬趕緊過去看看。

“左叔,怎麼刑警大隊出事兒了要喊你啊?”坐在車上,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左右,看著路上穿梭來往的少男少女,西服革履的上班族,又想起了自己那過了十點就路靜人稀的小縣城,各有各的特色,帝都的夜也別有一番滋味,收回目光,問了句正在開車的左寒蟬。

“嗨,還不是老周那家夥非要拉著我做什麼特別顧問,平常沒事兒,他這家夥是不火燒屁股了不會給我打電話的,看來是真出大事兒了,哎,到了,下車!”車子拐進刑警大隊大院裏,左寒蟬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

隻見刑警大隊院裏一片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很是慌亂,三三兩兩的結夥走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不過能看出來一個個都神情驚悸。

看到左寒蟬車子過來,等了很久的周林一把拉著左寒蟬的手就扯進了被警戒線封鎖起來的地下辦公區,周川風站在一旁把打算跟著下去看看的我給攔了下來,“兄弟,聽我句勸,別下去。”

看著周川風臉色慘白,眼裏浮起的血絲,“川風,這是怎麼回事兒,方不方便跟我說說?”

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有些話能問,有些話絕對不能問,這點兒規矩我還是懂得,試探的問了下周川風,這家夥擺擺手,把我拉到大門台階旁的花池子邊上坐下,掏出根白塔叼在嘴裏,哢嚓一聲點著火,深深吸了一口,“呼,什麼能說不能說的,今兒這事兒就算是你去大街上嚷估計都沒人相信。”

周川風簡單的把剛剛所發生的事情簡單跟我說了下,當他提到地下辦公區裏的現場時,臉色變得更白了兩分,嘴角抽搐,捏著煙的手都抖動兩下,又深深吸了一口,“呸,媽巴子的,要是讓老子抓著這小子,非千刀萬剮了他不可。”

“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順變吧,”聽了周川風的話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估計如果我真得去大街上跟別人說,十有八九真的會被人當成瘋子送到安定醫院去,畢竟現在這和平年代,你說警察局還是刑警大隊裏死了人,一死還就是九條認命,要是你你信啊。

從周川風的話裏,我能聽出他跟那個死了的江曉川似乎還有點兒交情,勸了他兩句,起身也鑽過警戒線跑到地下辦公區裏了。

剛進去就聞到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看到有不少刑警正用黑色的藏屍袋裝著冰冷大屍體從走廊深處出來,很安靜,偌大的地下辦公區,匆匆走過的十幾個人,居然半點聲音都沒有,隻是腳下清脆的落地聲噠噠噠的。

深夜,亮著慘白燈光的地下室,沉默無言,匆匆低頭而過的人,麵無表情,空氣裏彌漫著嗆人的血腥味道,鮮血順著藏屍袋的縫隙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留下一趟黑紅色的血點子。

“姥姥的,拍鬼片兒啊?!”此情此景要是換做以前的我鐵定早就跑了,甚至來都不敢來,可如今的我,死人見過,死屍埋過,鬼門關前走了個來回,膽子早就驚了,雖然還是不太適應這種極恐怖片的犯罪現場環境,可比普通人還是強上不少的。

右手捂著口鼻,先到了檔案室,又去了法醫辦公室,這才找到正蹲在地上不知道正說些什麼的周林和左寒蟬兩人。

地上的屍體都已經抬了出去,進進出出的人貌似都忽略了我的存在,就一長得挺有味道的女法醫盯著我看了眼(後來我才知道這位女法醫就是季婕),問了聲我是哪個組的,我說是跟左寒蟬一起來的,她隻是點點頭就出去了。

地上全是黑紅的血水,多虧我今天穿的不是拖鞋,不然整隻腳都得泡在血水裏不可,被拉開的藏屍櫃已經采集完指紋,重新推了回去,剛剛問我哪組的季婕從外麵回來,舉著手裏的單反對著四麵牆壁哢嚓哢嚓的拍著。

“八仙圖?”順著季婕鏡頭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四麵牆壁上都被人用鮮血勾勒出兩個仙人模樣的人物,七男一女,正是八仙的模樣,手持鐵拐背著大葫蘆的鐵拐李,手拿蒲扇的漢鍾離,橫吹洞簫的韓湘子,打板唱道歌的藍采和,倒騎驢的張果老,蓮花傍身的何仙姑,背背三皇華陽劍的呂洞賓。

隻是這八幅人像隻有身子沒有頭顱,下方翻滾的也不是東海碧波,而是陰泉忘川河,殘值斷臂隨波逐流,血浪翻滾,頭顱亂跳,青花花的腸子被猙獰怪魚叼在嘴裏躍出水麵,一隻隻死人手抓出水麵,無數猙獰人臉在血浪中扭曲浮現,雖然壁畫勾勒粗狂,卻十分傳神,一股血腥乖戾的氣息撲麵而來,隻是一眼,頓時感覺胸中一口悶氣湧了上來,全身氣血沸騰,尤其是左臂疼的鑽心,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撕破皮肉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