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十二章】冰糖葫蘆和人頭(2 / 2)

說著,中年大叔滿是胡茬的下巴蹭在小姑娘額頭上,任憑小姑娘怎麼推搡,還是被眼前這醉漢硬是摟進懷裏。

不能說周圍沒有發現的人,可這年頭誰犯得著為了個不相幹的小丫頭和一個失戀被甩的醉鬼打架,搞不好可是要見紅的,大多數都是看了一眼便匆匆離去,也有不少流裏流氣的小子駐足看著,看有沒有機會也雨露均攤。

小姑娘大眼睛眨啊眨的,一包眼淚水圍著眼圈直轉,死命的推著中年大叔前心可就是推不開分毫,想要喊,這嘴又被捂了個嚴實,周圍明明有不少人都在看,可怎麼就沒人過來幫幫自己呢?

她一個剛剛高一的小姑娘,平常都是家裏的寶貝兒,父母哥哥的掌上明珠,頂在頭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寵愛,可越是這樣,她的心裏就越向往獨立、自由自在的生活,這裏借口好姐妹生日跑了出來,還偷偷喝了點兒小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腳底下好像踩著棉花,稀裏糊塗的就走到了這麼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又被眼前這麼個一身酒氣的臭男人保住,一顆小小的心早就慌了,平常自稱大膽兒的小姑娘也沒了主意,隻知道小腦袋裏一片空白白。

就在中年大叔硬摟著小姑娘要去一旁的快捷酒店劇烈活動活動的功夫,小姑娘感覺抱著自己的男人身子突然劇烈顫抖了一下,然後一片滾熱的液體就流了自己一身,不過這液體是從頭上噴下來,而不是從下麵射出來的。

小姑娘抬頭就看到一張雪白如牛乳的白嫩精致臉龐,眉目如畫,杏眼桃腮,未施粉黛自有天然顏色,黑色長發如一匹上等蜀錦流下,春蔥般的五根手指抓著好大一顆頭顱,亂糟糟的頭發,微微的胡子茬兒,醉眼迷離中帶著一絲驚恐的雙眼,死不瞑目,無頭的死人腔子,因為體內血壓,鮮血好像一股赤紅噴泉噴出體外,又一蓬蓬成了血雨落下來,淋了小姑娘和眼前這手提人頭,穿著一身病號服的邪魅女人一身。

“咯咯咯…”小姑娘因為酒精被辣的紅彤彤的小臉兒瞬間慘白的比最好的錦蘭宣紙還白,碎玉銀牙咳咳咳的打顫,小嘴張成了個小圈圈兒,被嚇得都忘了叫了。

病服女人從小姑娘手裏扯過那大半瓶琥珀色的酒水,仰頭嘴對嘴咕咚咚的就往嘴裏灌,眼看著這瓶在地下埋了十幾年的茅台特供被女人鯨吞牛飲的喝了個幹淨,小姑娘這才開始恢複過來。

病服女人斜著狹長秋水眸子看了眼小姑娘,冰冷的好像三九天裏的冰,小姑娘又被嚇得不敢動彈,把空空的酒瓶輕輕放在腳邊,伸手將小姑娘手裏的冰糖葫蘆拿在手裏,小小咬了口,或許是不喜歡山楂酸酸的味道,隻是咬了一小塊冰糖在嘴裏細細嚼著,把手裏人頭提著晃了兩下,鮮血淋漓好像花灑,小姑娘一雙好看的眼睛就跟著轉動,“小丫頭,一身清白換你這半瓶烈酒半根糖葫蘆可不吃虧,咳咳…當然吃不得虧。”

病服女人輕聲咳嗽,笑著用拿著冰糖葫蘆的手溫柔輕揉了下小姑娘的腦袋,“小丫頭快快回家去吧,這燈紅酒綠,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可不是你該來的。”

話音尚未落下,人已經飄飄乎提著人頭,輕咬著冰糖葫蘆遠在十幾米開外,進了路燈照不見的陰影裏不見蹤影了。

遠處圍觀的吃瓜群眾都指指點點有的說是在拍電影,有的則神經大條的舉著手機刷朋友圈,拍快手。

兩個一身黑衣,雙眼銳利好似長空獵鷹的年輕男人闖過人群跑進來,低聲問了還呆呆站著一動不動好像木雕泥塑的小姑娘兩句,小姑娘伸手怯生生朝著與病服女人離開正相反的方向指了指,兩個黑衣人中一個便快步追了下去,而另一個則留下打電話處理善後。

這夜帝都依舊,燈紅酒綠中歌舞升平,溫柔鄉裏紙醉金迷,有的人拖著疲憊身子回到家裏一頭就把自己摔進床裏,有的則收拾打扮才剛剛開始夜生活的腳步。

歲月太匆匆,活在當下,現在早就不是死個人都要宵禁的亂世,又有幾個人關心腳下土裏正埋著一個還沒死透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