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七章】驀然回首闌珊處
“呼,吃得好飽。”嘴裏叼著牙簽和馬宏駿兩個勾肩搭背出了小店,摸著自己肚子,感覺胃裏有了吃食心情都好了不少,雖說這價錢不便宜,不過旅遊區也都這樣,而且又不是我掏錢,花多花少無所謂嘍。
“我說老哥你有沒有覺著剛才那家小店有點兒古怪?”馬宏駿打著飽嗝,一邊走一邊扭頭看向那間小店上空。
古之堪輿風水大家都和道門或多或少有些關聯,馬宏駿這龍虎山上下來的正宗道士自然也懂得一點皮毛,回頭再看這小店時隻覺得模模糊糊中一股黑氣從店子後院中升起,可又十分朦朧,仿佛被一層厚紗籠罩,剛剛吃飯的時候若有若無就感覺不對,隻是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習慣的抓抓腦袋,“你修為比我高,看看能不能瞧出什麼門道來?”
“我?”手指自己鼻尖,“胖子,你寒摻我是吧?我又不是道士能看出個屁來啊。”
“嘿嘿,說得好像也是。”馬宏駿咧嘴憨笑,轉身雙臂抱懷仔細端量這透著一股子古怪的小鋪子,“嗯……”
“嗯什麼嗯啊?到底看出什麼來沒有?”足足聽這死胖子嗯了五六分鍾,他不煩我都反胃了。
扭頭對我不好意思一笑,“要不咱晚上再來看看?”
“要來你來,有那閑工夫我還去找小雪呢,走吧。”拉起托著腮幫子決定繼續持久戰鬥下去的馬宏駿走了。
一路上行人稀稀拉拉,現在不是金五銀十的旅遊旺季,遊人不多,不過也能隔三差五的遇到,大多三五結伴,胸前還挎著長槍短炮的照相機,擦肩而過,還能聞到妹紙不同的香水味道。
穿行在人群中,腳下踩著不知道已經鋪下幾十幾百年的青石板路,巷弄不寬,兩側白牆黑瓦卻是高的很,從小生長在燕趙北地的我覺得尤其新鮮,真的好像季羨林先生說的那樣,人在畫中遊,潑墨山水,黑白中別有大韻味。
一路走回胖子安排的小院住下,閑著沒事上遊戲擼兩把,結果全是坑,根本帶不動,索性關了手機蒙頭就睡。
朦朦朧朧中,小雪從黑暗裏緩緩走了出來,四肢、身上纏滿了手指粗細的麻繩。渾身都是鮮血,披頭散發,每走一步一踉蹌,腳下就是一個深深地鮮紅血腳印,哭聲,悠悠傳來,是小雪在哭,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無助、絕望。
一雙瞳孔擴散的眸子蔥雜亂發絲後露出來,生無可戀,生不如死,一雙血跡斑駁的雙抬起伸向我,突然,一聲銳利破空爆鳴,一道長長皮鞭從無邊黑暗裏衝出,牢牢纏在小雪脖子上,鮮血頃刻間順著鞭稍流淌,小雪雙手死死抓著鞭子,喉嚨裏咯咯咯的亂響,摔在地上手刨腳蹬,一條皮鞭繃的筆直,她在掙紮,她想逃脫那條可怕的鞭子。
“小雪!”好像受傷野獸一樣吼叫著撲向小雪,就在我要衝到她身邊抓住她一雙小手的瞬間,那條皮鞭猛的後撤,拖拉著小雪眨眼功夫沒入黑暗裏。
“不!”猛的從床上坐起,雙手不覺間竟然把一床薄被撕成兩瓣,漫天雪白鵝絨好像飛雪落下,隨手抹了把頭上冷汗,頹然靠在床頭,“小雪你究竟在什麼地方,知不知道我在擔心你啊。”
用力搓了搓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揮手趕開飄到眼前的鵝絨,翻身下床,看著外麵已經黑透的夜色,走到窗台前看著霓虹閃爍的高樓,這千年風流的餘杭古城,也已經變得現代化,千篇一律的高樓大廈,一律千篇的車來車往,不同的是一個個亮著燈光的窗戶裏的人,一個個家庭,抬頭看萬家燈火,回頭隻有孤零零一人憑窗而立,低頭捏捏自己拳頭,哢吧吧一陣亂響,嘴角扯動兩下,如果小雪還在的話,她一定會捏著我嘴角跟我說,“看看你,長得本來就醜,這笑的比哭還難看。”
“難看好歹還有人看啊,現在連你這個看的人都沒了,你讓我還怎麼笑。”轉身從床頭拎起外套,推門出了房間,一個人晃悠到了街上,人就是這樣,一個人待著隻會越來越苦惱,到了人多的地方,最起碼能找些有趣的事情。
餘杭雖然比不上帝都、津都、魔都這些一線大都市,徹夜不眠的不夜城,可也算得上二線城市,居民區自然已經安靜,可外麵街區還是人來人往熱鬧的一塌糊塗,有喝了小酒臉蛋紅撲撲的妹紙結伴走過,也有談朋友的男女旁若無人的秀恩愛,我就好像被這一份熱鬧孤立出來的一個可憐蟲,雙手插在口袋裏低著頭慢步溜達著,漫無目的隨波逐流。
“嗯?”正低頭走著,突然聞到一股很特殊的味道,濃鬱肉香裏夾雜著一點點淡淡腥臭味道,很奇怪,抬頭看時才發現不知怎的不知不覺中竟是又走回了白天和馬宏駿一起吃貓耳朵的那家小鋪子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