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有然卻覺得心被冰水灌滿。
他看得出來,方烈說的是真心話,可他——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改變了以前悠閑的生活,派出所有人去找林玥,可是好幾天過去,方烈將林玥藏得很好,他派出的人都無功而返。
陸有然就派出更多的人,動用自己所有的關係,這樣的情形,在他創業的時候,都不曾發生過。
那天,他拖著滿身疲憊回到家,忽然聽到來自小嬰兒的哭聲,那聲嘶力竭的嚎哭,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陸有然感到鼻子一酸,那是他的骨肉也是林玥的,她身體裏流著林玥的血
他循著哭聲走過去,看到胖呼呼的保姆抱著小嬰兒,正著急地哄著,可孩子卻還是哭個不停,小臉漲紅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裏掉出來,似乎也在問,為什麼媽媽不來抱抱她。
陸有然伸出手:“給我。”
保姆猶豫了下,將小 嬰兒小心翼翼遞給他,解釋道:“喂飽了,也沒有尿濕,不知道為什麼總喜歡哭。”
話音剛落,孩子的哭聲嘎然而止。
保姆驚訝地瞪大眼睛,笑著道:“到底是父子連心,知道是爸爸來了呢。”
陸有然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個笑容,他抱緊孩子,將頭埋在孩子身上,深吸口氣,忽然覺得一天的疲憊蕩然無存。
夜深了,他抱著孩子取浴室裏洗澡。
親自給她喂奶,和她說話。
半夜抱著孩子,陸有然躺在搖椅上睡熟,他低聲道:“元寶,爸爸會將媽媽帶回來,一定。”
——
“孩子的名字叫元寶嗎?”林玥拿著話筒,眼底都是笑,她更瘦了,臉上沒有血色,因為開始化療,她美麗的頭發大把大把的脫落,可笑容還是那麼溫暖美麗。
方烈看到她笑了,鬆了口氣,心想,將她放到陸家的隔壁這個辦法用對了。
陸有然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滿世界找的人,就在眼皮底下。
而林玥能偶爾看到元寶,對她的身體也很有好處。
得癌症的人,很多不是死於病魔,而是死於失去了活的意誌。
保持開朗的心情,林玥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林玥似乎睡著了,方烈看了她一會兒。
發現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好像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一樣。
他暗自心驚,強壓下要將她叫醒的衝動。
這時候,外麵醫生在輕聲叫他。
“方總,林女士衰弱得很快,如果她不曾懷孕我還能有幾分把握,可懷孕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現在我連子宮切除手術也不敢給她做。我的建議是將她送到法國我老師那裏,老師性格怪癖,不願意離開家,但他的醫術遠勝於我,手術由老師來做或許還能有五成希望。”
方烈表情嚴肅,他情不自禁將手背在背後,因為他的手抖得太厲害。
“給我點時間,三天也好,讓她好好看看孩子。”方烈這麼說。
等他再進去,林玥已經醒了,正安靜看著他。
方烈心裏一驚:“你醒了多久?”
林玥笑了下道:“剛醒,你再說什麼?”
“沒什麼,醫生說你保持得不錯,繼續下去很有希望。”方烈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林玥說了幾句話,就困得又閉上了眼睛,方烈看著她眼眶慢慢紅了,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才走出去。
等門關上,林玥睜開了眼,她其實聽到了醫生和方烈的話。
“可是,我的命早該沒有了啊,這是我欠了陸有然的,我終於可以還給他了。”林玥閉上眼,勾了下嘴角。
“元寶,這個名字我很喜歡。”
方烈靠在門外,聽著她的呢喃,忽然用手掌用力按在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