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悠草笛聲飄搖而來,和著駝鈴響聲。
一個男子身影在風沙中顯出了輪廓。
陸輕墨歎了一口氣,“白景溪。”
隨著那草笛聲,那隻蠱蟲從遏羅多後頸中爬了出來,一直爬向白景溪。
他抬起腳來,毫不猶豫地踩下去。
不過一陣風拂過,那蠱蟲便被黃沙掩埋住了。
柯摩羅身體開始顫唞,因為疼痛以及某一個時刻來臨。
白景溪在她麵前跪坐下來,“我送這隻蠱蟲給你,不是為了讓你這樣做。”
“那是……為了什麼?”柯摩羅眼神開始迷離。
“為了幫你離開拜血教。”
“我永遠都離不開。”柯摩羅閉上眼睛,唇角那絲笑意苦澀如同這片沙漠。
白景溪將她抱了起來,留下了一個竹筒給莫飛塵,“它能幫你找到藏匿曲希若地方。”說完,便轉身離去。
他將柯摩羅扶上了駱駝,行走在那片風塵之中,不知道去哪裏也無所謂去哪裏。
陸輕墨將那竹筒接過來,打開蓋子,一直小蟲飛了出來,裏麵還有細而長絲線嵌在竹筒底部。他們跟著那小蟲,一路向前,穿過了拜血教廢墟,看見一片荒漠。
小蟲向下飛去,似乎很努力地想要鑽進沙礫中。
“在下麵!”莫飛塵意識到什麼,動手開始刨沙堆。另外三個人也跟著他挖了起來,很快便露出了一層鐵皮。
將那鐵箱撬開,曲希若就躺在裏麵。
莫飛塵把她撈出來,探上她脈搏,這才發覺已經沒有起伏了。
“怎麼會這樣,我們費盡心思就是為了救你……”莫飛塵抱著她,想起曲少峰遺言還有烏青言雙眼……但是想也知道,正常人被封在這密閉空間裏這麼久,哪裏還有命活?
“別急,柯摩羅是不會讓曲小姐死。”陸輕墨手指按在曲希若頸間,白景溪給那隻蠱蟲便爬了下去。隻見曲小姐鼻腔中,另一隻蠱蟲爬了出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曲小姐就似憋了一口氣終於能呼吸了一般,胸口一陣劇烈地起伏,猛地睜開了眼睛。
“希若——”莫飛塵差一點喜極而泣,將一臉懵懂曲大小姐緊緊摟住。
她身體虛弱,許多天滴水未進,何蘊風與莫飛塵渡了一些內力給她,這才勉強撐住了。
還好在一片沙漠中,駱駝也無處可去,它們一直趴在距離綠洲不遠處,也是這一夜發生事情唯一見證者。
何蘊風吹了一個口哨,駱駝們便起身走了過來,他將幹糧取下,與眾人分食。
曲希若身體虛弱,隻是少少地吃了兩口。她清醒過來之後,問第一件事情不是自己在哪裏或者發生了什麼,而是李渡怎麼樣了。
這讓莫飛塵啞然失笑,他這個兄長冒著生命危險深入荒漠,結果這個妹妹連句關心話都沒有。
“放心,隻要能回中原,我倒貼給李師兄八抬大轎讓他娶走你!”
他們實在太累了。
莫飛塵倚著身後亂石,眼皮子開始打架,“終於可以好好歇一會兒了……”
在這一片荒漠之中,拜血教殘骸在晨曦下並未有破敗蕭瑟之感,仿佛有什麼會從這廢墟中破土而出一般。
何蘊風將水袋遞到了莫飛塵麵前,他懶洋洋地接過來飲了一小口,便睡了過去。
風和著砂也不再有那種要將一切磨平銳利感。
“這樣真好……”莫飛塵喃語著。
無論是何蘊風也好,君無霜也好還是陸輕墨,他們都活著,此刻也都在自己身邊。
他忽然想起張無忌曾經說過自己最快樂時光就是在冰火島上,當他心中掛念四個女子都在他身邊。
也許此刻,就是他莫飛塵冰火島。
他隻想這樣閉著眼體會,和睦靠坐在一起,沒有紛爭,沒有江湖。
尾聲
定禪寺鍾聲悠遠。
每一聲似乎都定格了一段時光。
君無霜仰頭,看著定禪寺幽幽台階,目光沉斂。
他選擇來到定禪寺,選擇在這個清靜地方聆聽佛音,希望能洗去身上戾氣,恢複淩亂經脈。但是卻不知道多久。
“無霜……”莫飛塵叫住了他,但是叫住之後又能怎樣?
君無霜就似知道莫飛塵想法,隻是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看他。
“飛塵,無量大師說過要我放下執著。既然是執著,那當然是放不下……因為放下了你,我還剩什麼呢?”
莫飛塵張了張嘴,君無霜背影曾經有太多顏色讓他琢磨不透,而這一刻又回歸了潔白。
“飛塵……我與何蘊風還有陸輕墨都不一樣。何蘊風對你感情很柔軟,小心翼翼不會傷害你,用沉澱了一世智慧來引導你。陸輕墨包容你,和他在一起你永遠不會累,因為你想做他都會為你做到哪怕傷到他自己。但是我不同,我是一把雙麵刃,固執要從你那裏得到什麼,結果也隻是劃傷你再劃傷我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