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她叫她, 清棲。
賀清棲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一個單音節從喉間發出:“嗯?”
“我可以繼續和你說麼?”卓知微輕聲問:“今天好像有一種……特別想要傾訴的念頭。”
“你願意繼續聽我說麼?”
幾句話軟到不行,好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讓賀清棲連摟住卓知微的動作都不由得放的輕柔。
“當然願意。”她輕聲道。
“嗯……”卓知微想了想, 看向窗外,聲音漸漸變得悠遠:“事情大概, 要從我上初中時說起了……”
年少的卓知微是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 家裏隻有媽媽, 媽媽沒有具體的工作,卻整日不著家。
她一個人在家, 看電視或是學習, 一個人去上特長班,脖子上掛著媽媽給她準備的公交卡和家門鑰匙,漸漸的, 便養成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
上初中後,班上的女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小團體,她雖然悶,但好在長得好,就被同桌拉入了她們的圈子。
她認識了一個性格開朗的女孩,南玦,她們成了朋友。
初中時期最常見的,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一起上廁所的朋友。
卓知微很喜歡這個朋友,因為她,她不再孤獨。
生活本該就這樣有了起色,可是一切的平靜都在一個午後被打破,有一個男人突然出現,說是要做卓知微的爸爸。
男人把卓知微和媽媽接到家裏,而那個家裏麵有一個和卓知微年歲相當的女孩。
是南玦。
“對。”卓知微忽然笑了:“忘記說了,他真的是我父親,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我一直以為我是沒有爸爸的……可後來,我知道了,我的出生就是原罪。”
生活就是這樣的戲劇性,先給你個甜棗,再狠狠扇你一巴掌。
“南玦……她的母親剛過世幾個月,前不久我還在安慰她,結果下一秒,我成了剜她肉的一把刀。”
“在她母親還沒過世的時候,她曾親眼看見她的父親和一個女人廝混,後來她還和我說,她擔心那個女人登堂入室。結果。”
卓知微輕嗬一聲:“那是我的母親。”
“她懷疑是我母親和她父親聯手害死了她的母親,甚至報了警,可是真的隻是意外。”
“於是,我們決裂了。”
賀清棲嘴唇翕動,想了想,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這不是卓知微的錯,進展到這裏也怪不到南玦的身上,她心裏滿是挫敗與無力,連罵人都不知道如何去罵。
最後,隻好悶悶說了一句:“我不會和你決裂的。”
“我會一直做你的朋友。”
卓知微笑了笑,沒理她,帶著淡淡的悲戚,繼續道:“她把一切憤怒仇恨都傾注在我和我母親身上,她本身就是明媚活潑的性子,在班裏很玩的開,而我不同……我其實沒有幾個關係很好的朋友,她是最好的那個。
“於是,在她不遺餘力的詆毀之下,全班人開始忽略我,看不見我,對我實施冷暴力,隻有幾個人還敢和我說話。”
“我的性子你知道,本來就沒什麼話,盡管難受,但也不會造成太多的困擾。”
“也因此,南玦的性格變得越來越陰鬱,越來越暴躁,喜歡躲在暗處看人,就像是一條伺機取你性命的毒蛇……我怕了,很多人怕了,我真正意義上成為了班上的獨行俠。”
卓知微垂眸自嘲笑了一聲。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她鼓起勇氣去求她世上唯一的依靠,她的母親,懇求她讓她擁有一個正常少女該擁有的高中,她的母親同意了,她欣喜若狂。
卻在入學第一天化為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