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好言好語,磨蹭了卓知微半天,才說通她跟自己回家過年,順便再和家裏人說一下她們的關係。

冬日天短黑得快,轉眼夕陽便沉了下去,似乎隻是眨眼的功夫,天色就從明亮變得昏黃。忽然飄起了雪花,臉頰有細碎的涼意。

那個人的手同往常一樣,有些涼,奇怪的是,又無時無刻不往外冒冷汗,似乎還在抖。

是冷麼?賀清棲蹙起眉頭,捏地更緊了些,溫熱的手指重重地摩挲,生怕這個人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舒服。

向來氣質清華的女孩低著頭,臉上忽然露出幾分慌張,停住腳步。

賀清棲也站定,疑惑地看向女孩:“怎麼了?”

卓知微的唇瓣囁嚅,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賀清棲的臉色漸漸染上關切:“是不舒服麼?”

“沒……”卓知微垂著頭,摸了下耳垂,半晌才抬頭,清冷澄澈的眼眸中透著些許哀求。

她咬著嘴唇:“那個,要不我們還是改天?”

賀清棲先是一愣,過了一會兒低下頭,開始憋笑。所以,微微這一路都是在緊張吧?

她就說怎麼剛到小區門口,這個人就一本正經地告訴她,想要下車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原來是拖延時間啊……

卓知微惱羞成怒地踹了下她的小腿,嘟著嘴唇:“你笑什麼!”

看著她的眼神又蔓延出絲絲縷縷的委屈,竟不自覺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她都這樣了,賀清棲不僅不安慰她,還要笑!

笑,笑,有什麼可笑的!

賀清棲被看地心都碎了,也顧不上這是在外頭,趕緊把人撈進懷裏好言好語地哄上了。

“不笑了不笑了……是我不對,微微不氣了。”她心疼地淺吻著卓知微的發頂,有股雪的清新,觸碰到灼熱的唇時,又化成了一灘水。

卓知微聞言,更是委屈地不能自已,漸漸收緊了放在賀清棲腰間的手。她覺得不公平極了,為什麼自己就沒有一對靠譜的父母,等著賀清棲上門拜訪,那她也能做到坦然自若。

隻可惜他們是她心頭的禁忌,是她心底深處破的最大的一個洞,總是能聽見裏頭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唯一還算幸運的是,他們就算不愛她,也還有點良知,出道了快一年也不見他們來打擾她,就像是從來沒有過她這個女兒。

曾經她隻覺慶幸,如今在要和結婚對象見家長時,卻心裏悶悶得疼,在這個人麵前習慣地任性,讓她不想要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放鬆了身體,頭抵在賀清棲的頸窩處,把臉藏進她的衣衫裏,睜大著眼睛強忍住淚意:“棲棲……我也想有個家。”

聲調依然慢條斯理,藏著她的委屈與沉悶,賀清棲不住地在她的肩膀摩挲,心如刀絞,極致溫柔地安撫她:“不用想……你已經有了,微微,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

她不知道為什麼話題就進行到了這一步,也不知道卓知微的惴惴走神是不是從最開始就是因為她的父母,她心疼於女孩童年的經曆,又對曾經自己的錯待悔恨不已,兩輩子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讓她激蕩的情緒仿佛要破出胸口。

恍然間她回憶起那天晚上,卓知微那滴清潺潺的淚。她輕擰著眉,絲絲縷縷的心疼攀上心髒。

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的眼淚了。

賀清棲抿著嘴唇,聲音低柔:“如果真的沒準備好,我們就不過去了,帆姐剛走沒多會兒,大不了我們回奕景苑過年,好不好?”

卓知微攥緊了她的衣服,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