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力依舊嘻嘻哈哈找他閑聊,他則選擇冷淡回應。水凡最痛恨背叛和落井下石這兩種行為,尤其是同時用這兩種對待他,絕對不可原諒!

在食材室,少了朱力與愛諾兩位“夥伴”,水凡因此更依賴盛千曜。一方麵認定盛千曜是唯一值得信賴的人,另方麵在處處是敵的工作場所,水凡也沒別的選擇。要依靠,還是“同鄉人”好。

平靜的日子如流水而過,盛千曜再沒提起水島日記四個字,讓水凡有種錯覺,彷佛那晚聽到的隻字片語都是夢境。水凡不是個善於隱忍的人,尤其是對任務搭檔。但他不知哪根神經接錯,每當開口要質問水島日記與盛千曜記憶時,他腦中就有股罪惡感浮現,好像這會讓盛千曜更受回憶折磨。不過折磨什麼,水凡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除此之外,更令水凡困擾的,是每晚持續出現的莫名夢境。在第七天早晨,他接近忍無可忍地坐在床上,合理懷疑房內存在強烈的意識流。

強烈意識引發的靈能波動能長期存在空間中,且會與符合波長的靈體產生互動,而夢境或實體感官影響都是常出現的反應。水凡不曉得留下這意識流的“前人”是誰,但很明顯這個人與盛千曜有密切的關係(如果盛千曜在靈界的原長相與現在相仿)。他很想開口問盛千曜,但……他一點也不想跟盛千曜討論夢境內容。

盛千曜就是盛千曜,與過去的靈體或有機體無關,他堅決他對有機體轉換的態度,並以此說服自己。至於夢裏那個跟盛千曜關係匪淺的人是誰,他一點都不想管!

忍啊忍,知道是意識流後,他一定能用念力克服它!

沒有了人界的娛樂調劑,水凡抒發煩悶的方式便轉向盛千曜,處理食材時聊聊天,就寢前分析抱怨艾斐斯堡人事製度,水凡最滿意的莫過於盛千曜會在整日的疲憊工作後,幫他按摩酸痛的四肢。這樣的生活平淡穩定,穩定到水凡懷念起人界那些亂七八糟的任務,但又莫名其妙地對這種隔絕的人際關係感到滿足。兩人的小世界……不!是一個人的小世界真幸福,又沒有他老爸老媽老弟老姐的打擾,如果手邊能再有個人界影片接收器就好了。

時間過得很快,當水凡意識到不能再混下去時,已領到第一份工資,且即將迎接新工作—在拉拉拉企業內打字清掃。

什麼鬼!?水凡拿到調職單時,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這三個字。雖然剛來時就聽說單雙數月會有職務調動,但這種毫無相關(好吧!他承認打掃方麵有點相關)的工作互換,根本就是浪費資源、折磨員工!

與盛千曜待在食材室角落揉麵團,水凡望著桌前的調職單,邊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人,壓低聲說道:“為什麼這些家夥都認同這種奇怪的職務製度?”

食材室內的雜工對於調職令毫不詫異,更可以說水凡還在某些人的臉上看到了愉快的期待。

盛千曜頭也沒抬,“靈界強調多元發展。”簡單明了,簡單到水凡差點以為這是個理所當然合理至極的理由。

水凡放下揉到一半的麵團,將沾滿雙手的麵粉抹勻,接著……用力把掌印蓋上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不要敷衍我!”

看到細膩白晰的臉頰被他弄得滿是麵糊,他忽然覺得心情很好。最近迷上破壞盛千曜那張完滿無暇的臉皮,實在不知道是為什麼,大概是太無聊、太討厭那張臉了吧……

也不生氣,盛千曜嘴角微微彎著,像是享受水凡的搓搓弄弄。一會兒,他才低聲回答,“六十年前沒有這個製度,……大概是拉拉拉家族一時興起的作為。”

“一時興起?這麼大的家族可以這樣搞嗎?”水凡覺得靈界人真是愈來愈不可理喻。

“……既然政策這樣改,下麵自然不得反對。”

“喔……你以前在時沒有這種製度?”他捏起盛千曜的兩頰,覺得眼前的景象非常逗趣,不禁嗬嗬笑起來。

“沒有。……玩夠了嗎?”盛千曜握上仍在蹂躪他臉頰的手掌。

“……玩夠了。”水凡臉上一僵,迅雷不及掩耳地抽回手,重新揉起麵團。

盛千曜像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隻是執起一旁的布塊抹了抹臉。

水凡用力搓著麵團,煩惱該不該還是找阿千換房。

他最近身體不佳,心髒沒事就來個一抽一抽,活像患了心髒疾病。靈能影響靈體,很正常的推論,因此他懷疑是房內的意識流導致。歎口氣,他希望這份工作附有定期健康檢查。

“隻應征一份工作,卻可以到兩地發展,很劃算不是?”盛千曜的嗓音再度響起,目光瞥了眼領地內的其他雜工。

水凡過了一秒才會意到盛千曜是在接續之前話題,“……是很劃算,但不就要重新職前訓練?人事成本劃算嗎?”他好歹有上過初階人界經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