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孟諾突然輕聲一笑,一把扯下麵巾,蹲下身,衝小誌招了招手,“你叫小誌是嗎?真聰明。”
小誌“嗯”了聲,忙點頭,得了誇將,小臉微微紅了紅。
“梅娘現在打算去何處?”雪孟諾抬起頭看了眼梅娘。
“梅娘打算帶著小誌去找他父親。”梅娘眸色不過瞬間恢複如常,神色平淡,遠處的火光照亮一方,此時能隱約聽見官司兵趕來救火的聲音。火光衝在空氣中,光影折射過來,照在她身上,雪孟諾清楚的看到那張眸子裏的淡然,沒有害怕,沒有怒意,沉然的眸子如水般淨止卻又敞著絲絲漣漪。
這男孩與她娘的確是母子,神態氣質相似甚高,一般四五歲的小孩看著自家被燒著,怕是早就嚇昏或者哭死過去了吧,而一般的婦人怕是早就懵了。
雪孟諾輕輕站起身,這雙眸子,當真是有些熟悉啊,記憶處仿佛有什麼弦斷了,某些畫麵翩翩而來,雪孟諾突然心湖一動,輕輕一笑,“既如此,梅娘好生照顧小誌吧,我們還有事要辦,就不停留了。”話落,雪孟諾上前摸了摸小誌的小腦袋和青檸便轉身欲走。
“姑娘難道不想知道我是何人?”梅娘突然出聲止住了雪孟諾與青檸的腳步。
青檸回轉頭衝梅娘一笑,“我家小姐做好事從來不留名的。”
雪孟諾聞言,輕輕的敲了敲青檸的小腦瓜,笑道,“就你最聰明。”話落,也不回答梅娘的話便離開了。
梅娘拉住想要追隨雪孟諾而去的小誌,“小誌乖,你還會見到那個姐姐的。”
“真的嗎?”小誌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娘親,娘親從來不說謊的。
“嗯。”梅娘看著雪孟諾消失的身影,她不信會有如此巧合,但是他感覺到這兩個女子對自己和小誌並沒有惡心意。
梅娘聲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亦沒有任何掩釋,雪孟諾二人就算不使內力,也聽得清楚,雪孟諾與青檸對視了一眼,腳步不停。
許久,待遠處火光消失,空氣中隻聞得遠處飄來淡淡的灰燼之味時,梅娘深深的看了眼不過一柱香時間就消失的屋舍,向天空拋了一個物事。物事在空中刹然一放,如瞬間而逝的流星,又如天邊眨眼的星星,沒有任何人在意的在空中炫然而散。
而伴著點點星光,樹林裏瞬時落下幾十個皆著青衣之人,從樹林裏未激起的半絲空氣波動,即知道這幾十人皆輕功卓然,內力不低,領頭人麵情目然,三十出頭,身體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隨著他一跪,身後十來人皆表情嚴肅的跟著一跪。
“小姐,屬下等來晚了,火光初現時,不見小姐召喚屬下等人,所以不敢妄動。”領頭人聲音沉穩有力。
“無事,你們做得好,姑爺呢?”婦人看著麵前單膝跪地男子,又掃了眼男子身後跪著的其他人,問道。
“姑爺還未回來,剛才之事,我已發消息通知姑爺了。”男了垂著頭答道。
婦人看了眼一旁抱著自己的腿的小誌,溫柔的摸了摸頭,暗自呢喃了句什麼,又望著雪孟諾與青檸離開的方向,低頭對青衣領頭人道,“墨衝,查查剛才那女子何許人。”
“屬下領命”叫墨衝的青衣領頭人沉聲應道。
婦人抱起小誌對墨衝等人做了個起的手勢,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盡快離開。”
“是”
不過片刻間,樹林裏已複如常,夜深似水,光若皎潔,天地一片靜謐,雜草中的腳印都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出來覓食的動物們,輕哼了哼,往另一處而去。
“青檸,你也猜到了?”此時雪孟諾與青檸二人又折返了回去,不是回之前的地方,而是朝著榮親王府而去,腳下生風,耳邊風聲瀟瀟中,雪孟諾對青檸傳音道。
至於雪孟諾與青檸走後樹林裏發生的一切雪孟諾並不知。
“開始不太肯定,不過,我們血族向來敏感異於常人,心思通透,所以就想到了,隻是有點詫異,那樣一個窩囊的世家有這份膽子嗎?”
“嗬”雪孟諾輕輕扯開了嘴角,“未雨而綢繆,毋臨渴而掘井,若非日日枕戈待旦,何來如此?的確不能被外象所蒙蔽,如瑞靈均,你難道就能真當他是個風流成性留連花叢且不諳權事的二皇子,背後手段怕也無幾人能比?立世幾百年,的確不能這麼廢物的。”
青檸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又傳音道,“難怪你當初如此做,難道你早就猜到?”
雪孟諾輕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夜色如水,一片天幕下點點星宿裝扮著整個天幕,使之看起來充盈且有生氣。
二人說說間,輕身飄落於榮親王府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