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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象油一樣穩重的素材畫出來的日本畫並不稀奇,但是弘之卻喜歡仿佛有種淡淡的柔和感,內部極為充實的礦物顏料特有的觸♪感。

父親久嗣的作品有九成以上都是風景畫。據律子說,他年輕的時候也畫過人物畫,也曾嚐試抽象性的題材,可是現在幾乎全都是風景畫……總是用沉穩、柔和的色調畫出沉靜的自然。

弘之絕對不是討厭父親的畫。父親的畫總讓人心情安適、閑雅。可是,如果他選擇踏入同樣的領域,他就不想讓父親的陰影罩在自己頭上。不論他參加什麼畫展,總是會被貼上“木城久嗣的兒子”

的標簽。

弘之是在進高中之後開始畫油畫、抽象畫的。而且,美術社社長高木的影響還是相當大的。

高木從國中時代開始,在學生美術界裏就廣為人知了。他對色彩的感覺相當敏銳,使用各種顏色的構圖平衡感具有超乎一個高中生該有的力量。弘之的房間裏麵也有一幅高木送他的小作品。十號左右的小圖上躍跳著象波浪一般的藍,是一幅感覺很明亮的作品。弘之望著這幅題為“夏日”的畫,大大的歎了一口氣。他整個人呈大字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今天充滿了春天氣息的陽光灑滿了大地。原本四處竄流著冬天的氣息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在這麼溫暖的陽光中,沉睡中的蓮見繚展現了他那優雅的側臉。他的睡臉看起來是那麼自然,可是在柔和的春光中那張臉卻虛幻的讓人心疼……甚至可以用絕美來形容。

弘之仰躺著伸出手,拿過剛剛丟在桌上的那本素描本。

“他就是……蓮見學長啊……”

弘之並不是很清楚蓮見繚這個人。將他的臉和名字合在一起也有半年了,可是,一來就讀的年級不同,二來,他一來到美術室就立刻跑去睡覺,弘之怎麼可能了解這樣一號人物呢?而他看來脾氣也相當溫和,幾乎很少說話,至於弘之也是不多話的人。

“身高……比我還高吧……”

和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高木站在一起也沒差多少,所以應該也有相當的高度吧?可是,因為他的體型線條柔和而纖細,所以並不會給人那種高大的人往往會有的壓迫感。

“還有……”

弘之啪地翻開了素描本。

那一頭幹爽且觸♪感似乎極佳的頭發亮麗得幾乎可以反光了。皮膚的顏色與其說是白,不如用光滑的奶油色來形容還貼切些,春天暖和的溫度確實是比夏天的強光或冬天冰冷的空氣要來得適合他。五官線條分明,精巧得連細部都沒有忽略掉……令人聯想起琉璃製品。

剛開始隻是出於惡作劇的素描,不知不覺當中竟然也占了素描本中的好幾頁。從無意識地蜷縮著的全身像到毫無防備地展開軀體,有著修長手指頭的手……安適的側臉……弘之如此執拗地畫著他,執拗得令自己都感到驚訝。

“沒有……油的感覺……”

弘之覺得繚身上那種遠離世俗的透明感和油畫的素材合不來。

那一瞬間……,弘之想起了和煦的春光射進來的時候。

好想將他縫起來。如果可能的話。

弘之第一次產生了想照自己的意誌畫圖的意念……那一瞬間他這麼想著。

第二章

繚十八歲春-------

蓮見繚呼地歎了一口氣。

“繚。”

一個響亮的聲音瞬間飛了過來。籠罩在一片白光中的空間頓時彌漫著僵硬的氣息。

“你在幹什麼?”

“幹什麼……”

坐在攝影機對麵的導演椅上的高大男人眼神犀利地看著繚。他仍然帶著那種眼神,手卻啪的一揮。

“休息!”

當他用嚴峻而響亮的聲音一下令,原本緊張的攝影棚內頓時喧鬧了起來。那被絞得緊緊的緊張感攸地鬆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