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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貓】葬心闕 by 天下有雪
[鼠貓]葬心闕——天下有雪
一
我的名字叫楚燕韓。
我住的地方叫做“秉筆齋”，隻是取“秉筆直書”之意。這名字是師傅起的，其實我並不喜歡，“秉筆直書
”自然會少了很多的樂趣，我一直覺得師傅寫的東西乏味的難以卒睹，往往短短三行便記述了一件事：
“雲南落家，甲寅年正月十五遭滅門。
幸存者落雲，斷一臂，師從青城。
滅門者賈生。”
紙是黃箋。師傅寫江湖史，眾所周知的，用白色宣紙，秘聞則用黃箋。
越是秘聞，越能勾起我的興趣，這是人之通病。倘若是我落筆，斷然是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使人如同
親見親聞，但師傅每次看了我寫的東西，總是一笑之下，撕得粉碎。
倘若隻是少文采，卻也不大礙事，反正能讀到的人多是一些江湖客，記述的也不過是一些江湖紛爭的始末。
真正的隱密，卻是記而不宣，即使不宣，卻也同樣遭人忌憚，而怕的卻是“直書”二字，師傅的師傅，師傅的師
傅的師傅，都因為“直書”而短命，而師傅也在我十八歲那一年，被一支窗外突射而入的竹鏢要了性命。
他在我懷裏咽了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手裏卻依然緊握著那隻寫禿了的筆，案上擺著還未寫完的一行字
：
“展、丁聯姻之日，白玉堂”
到此嘎然而止，後麵是一片浸漬的烏血，見血封喉，他大睜的眼睛裏，空茫茫的一片。
諷刺的是，他一生中不知記述了多少足以要他性命的秘密，而在臨死的那一刻，卻在寫一件天下知聞的大事
，那一年南俠展昭與丁氏雙雄的親妹子丁月華成親，同日陷空島五鼠中武藝最高，年紀最輕的錦毛鼠白玉堂歿於
衝宵樓。這件事不止江湖人知道，簡直就是有口皆傳，師傅絕不會因為寫這件事而送了命，他隻是在送命的時候
，碰巧寫到這裏而已。
從此之後，我便是“秉筆齋”的主人。師傅養的信鴿，還會三不五時地飛到我的窗前，爪上縛著小小的一支
竹筒，裏麵藏著某個一說出來，便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的秘密。我通常看過之後，便將它燒成了灰。
有些秘密，與其寫而不宣，不如燒成灰燼，一了百了。
真相不是說出來才好，有些真相，石沉大海才是幸事，水落石出反而會引起浩劫。
但我終於還是忍不住要看，人總有好奇心，我的好奇心格外地強，這也許是當初師傅收我為徒的原因。
師傅死後我逐漸明白，“秉筆直書”的原因未必是他所告訴我的那個“寫史以實”的堂皇理由，莫說是本來
就是非難辯的江湖事，即使是朝廷的正史，又有多少人可以“秉筆直書”。寫江湖史的人更多的，隻是為了滿足
自己的好奇。
其實隻要幾行字，再簡單一些也無妨，自己明白便夠，無怪乎他總是撕掉我花團錦簇的文章，根本無此必要
。
但我總還是要寫些東西的，因為我既是“秉筆齋”的主人，我不寫，也會有人找上門來。我想了很久之後，
寫了一篇大讚關東三俠的好文章，我的文章空靈如山雨漫染，繁華如春花初乍，其中記載的自然也是秘密。隻是
這些秘密都是可以大宣的，譬如關東大俠弱冠那年尚未出師，便於太行諸盜手下救下一家六口，關東二俠、三俠